後方再無新的跑屍湧上,大隊的行屍仍在半途蹣跚,而更遠處的爬屍,則遙遙不見蹤影。
然而,僅僅是第一波二十餘隻屍鬼的突襲,便已造成了傷亡。
或者說,隻有亡。
沒有傷者。
在這片土地上,被屍鬼所傷,與死亡早已劃上了等號。
屍疫,是公認的不治之症。
先後兩名屯卒被拖入陷坑,死無全屍。
其中一個,在車陣上的李煜看得分明。
那屯卒竟是在用盾牌猛擊屍鬼時,發力過猛,收不住腳,自己一頭栽了進去。
簡直愚蠢得可笑。
他不是死於屍鬼的凶悍,而是死於自己的魯莽。
這樣的折損,在李煜眼中,毫無價值。
“報——!”
一名親兵飛奔而來,神色急切。
“家主!李鬆與李貴已提盾補上前陣缺口!”
李煜聞言,先是沉默。
他心中升起的不是欣慰,李鬆與李貴的補位,讓李煜眉頭一緊。
繼而他一掌拍向一旁的護板,喝聲道,“再去傳我令!”
“仍由長槍手換盾補缺,把他們給我替下來!”
家丁的命,是用來打決戰的底牌,豈能消耗在這種無意義的填線戰鬥中?
李煜最不能承受的損失,就是他一手培養的家丁甲士。
否則,他何必將大部分甲士布置在最安全的車陣之上,隻以弓矢遠射?
車陣外的每一名甲士,李煜都早已囑咐過。
若陣線有崩潰之兆,他們可以先於屯卒逃回車陣,絕不問罪。
屯卒的陣線崩潰,他可以承受。
但家丁甲士的折損,他不能。
“告訴他們,立刻回陣休整!”
“勿要逞強鬥狠!”
“喏!”
甲士抱拳領命,自知前次傳令出了紕漏的他,也是匆匆再去補救。
李鬆與李貴的前出補位,算是李煜意料之外的突發情況。
在李煜的預想中,他們兩人完成引屍重任之後,本應在完成檢查後進入車陣休整。
但他們作為家丁,卻往往習慣了在戰場上充當救火隊的角色。
李煜事先也並沒有把他們二人再派出車陣的打算,自然沒來得及叮囑一二。
於是......
‘遭了。’
李煜心中暗道一聲疏忽,卻也知道這懊惱毫無意義。
在湊巧的時間,他們兩人辦了件看似是正確,卻又不那麼讓李煜滿意的事情。
談不上抗命。
卻在李煜心中也算不得什麼好事。
李煜心知也不能責怪二人的儘職儘責,‘罷了,此事怪不得他們,是我疏忽了。’
自己事先沒叮囑到,怪不得他們。
隻能是在等到事後,再尋機私下叮囑一二。
眼下,先將他們換下來。
……
“李貴!李鬆!”
“家主有令,你二人回陣休整!”
然後,甲士的目光掃過,隨手指了近旁一名持槍的屯卒,“你——”
傳令甲士卻不給他任何猶豫的時間,一個箭步上前,不由分說地奪下他手中的長槍,將自己手中帶來的一麵盾牌重重塞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