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還偶爾客串一把砍頭的刑場。
正常情況下,坊市確實不會依著城牆而建。
可撫遠縣本就是偏遠小城,城中自然是沒那麼多富餘的空間。
撫遠周邊也不安寧,城外的周遭富戶哪個不怕草原人打草穀?
所以,又有哪個不會往這更安全的縣城搬遷?
擴著擴著,原本部分坊市和城牆之間的間隔,也就被擠占沒了。
西坊裡麵原本的兩三百戶百姓,現在指不定有多少成了屍鬼。
惹到了它們,又指不定要生出什麼新的亂子。
塔上的四個人像是被燙了屁股,發了瘋似的朝外揮舞手臂,這才把城外騎卒的目光引了過去。
李義開口阻止道,“箭塔上的幾人,似乎是不太想讓我們射響箭。”
李煜根本無需他提醒,在李貴抽出響箭的那一刻,他便想通了所有關節。
李煜開口道,“李貴,把箭收起來。”
他鄭重對身邊所有騎卒道,“切記,縣城周遭,絕對不能射響箭!”
他抬起馬鞭,指著麵前的撫遠縣城道,“這縣城裡,彆聽現在動靜不大,可這屍鬼的數量指不定藏了多少。”
“一箭下去,怕是裡麵會頃刻炸開了窩。”
這樣做,怕是連城內原本還能活命的人,都要被他們給害死。
李貴訕訕把箭放回箭囊,抱拳致意,“是,家主!”
“是卑職想得簡單了,再不敢犯了。”
李煜頷首,也不再多說。
‘用什麼東西才能把屍鬼精準地引到溝邊,又不至於驚動全城?’
下一刻,他想到了一個法子。
李煜扭頭朝騎卒們道,“回營!取一樣東西!”
“待我等食了晨炊,再拔營而至!”
想要繞開緊閉的城門進城,或許這箭塔上的幾人,就是突破口。
“喏——!”
......
箭塔上,張承誌四人眼睜睜地看著那支騎隊毫不留戀地調轉馬頭,卷起一陣煙塵,決然而去。
走了?
他們就這麼走了?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得透心涼。
“大人……他們……他們是不是不管我們了……”
最先崩潰的屯卒張旺,聲音帶著哭腔,嘴唇乾裂得綻出血口,眼神空洞得像個死人。
絕望,如最惡毒的瘟疫,瞬間在四人之間蔓延。
張承誌死死咬著牙關。
他猛地撿起腰刀,眼中布滿了瘋狂的血絲,用儘全身力氣嘶吼道:“不等了!媽的!不等了!”
“割!把皮甲邊角割下來!吃了它!”
“隻能如此了,恢複些體力,下去跟那群狗雜種拚命!”
他取下皮甲,一刀割下硬皮甲的一角,看也不看,直接塞進嘴裡,像一頭餓瘋了的野獸,用儘最後的力氣狠狠撕咬起來!
“一人吃上幾口,不管他們還回不回來,今日便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斷糧斷水,不管有沒有援兵,這都是最後一日了。
他們確實是到了必須背水一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