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學生必能辦好此事!”
趙鐘嶽自然是欣然領命。
心中正反複揣摩著李煜那套悖離聖賢的‘人治之法’。
而撫遠縣城的夜,卻遠未到安寧之時。
......
是夜,撫遠縣內。
衙前坊,趙府。
夜色如墨,死寂的縣城中唯有寒風混雜著蕭瑟屍聲,如泣如訴。
燈火通明的正堂內。
炭火在盆中發出輕微的嗶剝聲,將三道人影映在牆上。
張承誌,趙琅,趙懷謙。
他們如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
衙前坊內,卻如李煜所想一般。
張承誌在留下後,儘可能的想方設法,搭救了屋頂各處的一些軍戶。
隻靠他這張讓軍戶們畏懼的熟悉麵孔,大部分時候就足夠讓僥幸得活的軍戶百姓選擇服從。
過往多年的統治慣性,以這種方式傳導至今。
收攏了這些軍戶百姓作班底,再加上趙琅和趙懷謙的幫襯,聲勢便起來了。
見有了活命的希望。
坊內大戶,自然也樂得以趙琅為首,通過他的協調,來為百戶張承誌提供一定的幫助。
隻因,同為商戶,這些人對常打交道的趙琅更為知根知底。
他們平日裡,便掌握著遠超常人的資儲。
如今,更是能為張承誌重新編整收攏的殘餘軍戶,提供些許必要的刀槍棍棒,以及糧秣。
另有一些苟且存活的官差,則是被趙懷謙借著府衙名頭收攏。
這也是趙琅的意思。
若是叫人全都讓這張百戶收攏了去。
他們可就沒了製衡的手段。
這就好比養看門狗。
既要給它吃食,不讓餓死。
卻也總是不能讓它吃飽,非得餓出一股子凶性。
等到它咬了人,立了功,才能享受到來之不易的飽食。
這人,放在趙琅眼裡,不管是趙懷謙,還是張承誌,都和這看門狗的養法是一個道理。
不能喂飽。
喂飽了,就會胡思亂想,分不清主次。
進而橫生事端。
......
此刻,趙琅隨意坐著,慢條斯理地撥弄著炭火,率先打破了沉默。
“張大人,今日可有所成效?”
張承誌進門,猛地將一杯冷茶灌進喉嚨,仿佛想澆滅心頭的燥火。
他聞聽趙琅的問題,也是抱怨道。
“趙老爺,東坊門的屍鬼太多了,不好辦。”
“咱們的人手不夠,軍戶裡頭能派上用場的精卒,算上我自己,都還不過五指之數。”
當下趙府內的軍戶、衙役、家仆,可用男丁加起來也就堪堪五六十人。
其中真正精悍的,也就十餘。
更重要的是,他們沒甲!沒盾!
這就根本離不開院牆的遮蔽保護。
張承誌皺著眉,頗為煩躁地搖了搖頭。
“我連日帶人嘗試,想靠過去關上坊門,隔絕內外。”
“可惜,兵不堪用。”
隻能是用笨法子。
不斷試探吸引,一絲絲的消磨數量。
他頗為懊惱的緊握扶手。
隻恨,不知何時才能一探衛城家小?
軍戶的德行,也就這麼一回事。
張承誌無比懷念自己的那一批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