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安驚醒,立刻道。
“快,召集眼下的所有人馬,我們即刻殺去北門出城!”
“我們繞行!往西去尋總兵大人!”
流言,隻需驗證一條為真,其餘的便會被視作金科玉律。
因為在這場災禍麵前,誰都沒有試錯的本錢。
於是,他做了第二個決定……
就是棄城逃命!
笑話。
這裡是高麗,不是遼東。
一處鹹興府。
守與不守,都沒有絲毫意義。
下國之民,死則死矣!
尤其是當那些鬼東西,果真如當初劉帥信件所說。
彼時的妄言,如今已經化作了現實!
有一人傷,便化屍複起。
擊首可殺。
然,鹹興府有上萬住民。
殺不儘,守不成,校尉便隻能逃。
尾隨大軍主力所行,還有生路!
就這麼著,這位校尉原本麾下千人有餘。
最終卻隻帶著三百殘騎,狼狽追上早行了兩日的中軍主力。
另外七百人,倒也不是全死了,多的是在混亂中跑散。
或是腳力不濟,被無情地甩在後方。
成了掩護軍隊撤退的墊腳石。
為前人爭取時間趕路遠離。
沒有人會等他們......
彼時,東路軍才剛剛退至朔州。
西下義州渡江,往鎮江堡歸還遼東?
還是北上就近闖江,去寬甸衛救急繞行邊牆關口?
思慮再三,都因缺乏渡船而暫且作罷,猶豫不定。
......
營帳內。
待他們爭論間,扯清了事情原委始末。
孫邵良才‘啪’的猛地一拍桌麵。
“夠了!不必再爭這些瑣事!”
“蔡福安,我隻問你。”
“汝能保證所言非虛?!”
蔡福安生路在此,自然是據理力爭,毫不退讓。
“回大人!卑職敢以全家性命作保!”
他隻能一口咬死劉帥手書,作為唯一的護身符。
俗話說得好,禍不及家人。
不過......
如果你主動把家小寫進軍令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部下竟敢將自家三族與軍令捆綁,再加上逃亡兵卒佐證。
就算眼下的理由聽著多麼離譜,孫邵良也不得不信了兩分。
蔡福安見總兵大人猶豫,便知有戲,他趕忙道。
“大人!您不信卑職,也該信劉帥所書!”
這恰恰才是讓人舉棋不定的緣故。
這種事情,要麼乾脆不信。
可要是信了哪怕一星半點,那就意味著東征局麵,早已糜爛至極!
孫邵良沉思。
‘若劉帥所書皆實,那麼......’
一股寒意從他背脊猛地竄起,讓他瞬間汗毛倒豎。
他急忙從懷中掏出那封日夜不敢離身的劉帥手書。
今日再看其上字眼,彆有一番意味。
一處疏忽,讓他如墜冰窟,衝帳外高喊。
“來人!立刻將所有潰兵儘數捆縛!”
“將其中傷者單獨隔開,任何人不得靠近!”
“若遇反抗!斬首!殺無赦!”
“營內旦有泣血者,立時斬首!殺無赦!”
帳外,那些死裡逃生的潰兵迷茫間,被昔日同僚套上繩索,捆縛丟於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