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當初的鎮守千戶,又真的就一定死了嗎?
不見得!
謎底揭曉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大人的官身,何不試著提上一提?”
這幾乎是赤裸裸的明示了。
張承誌看似是他們這夥人的領隊,可事實......倒也兩說。
他有自知之明。
張承誌可不會覺得,這些各府的老古董,會莫名其妙的對他這個曾經家主的區區同僚納頭就拜。
一個百戶的名頭,在積年忠仆麵前,什麼也不是。
他們說到底,雖是抱團取暖,確實有患難之情,但也不可否認,還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居多。
張氏族親,死傷慘重,再無升騰之機。
如此便該早做打算。
放眼當下,再無一家武官,能有李煜這般保留完好的精銳甲兵。
扶弱不如站強,再加之恩德情分難還。
張承誌該怎麼選,從一開始就不需要猶疑。
李煜抬手輕擺,張承誌立刻會意,走動間,二者的距離更近了些。
他這才輕言道,“張兄,假的終究是假的。”
“你看......”李煜倏然抬手,五指張開,對著前方成列拱衛的李氏甲兵。
“隻有我手裡的這些,才是眼下最真的東西。”
然後,在張承誌愕然的注視下,他的手掌猛然攥緊成拳!
透著他的指縫,仿佛已將麵前拱衛的成列李氏甲兵,緊握手心。
隻有他手中的,才是真真正正的立身之基。
那股尚且稚嫩的決絕和霸道,令張承誌神情愣了愣,腳步也頓了頓,隨即......壓抑不住的笑聲從喉間溢出。
“哈哈哈......”
“妙,妙極!”
“在下此時托大,親稱大人一聲李兄。”
見李煜頷首,他才繼續道。
“李兄真乃少年英才,胸有韜略矣。”
“大亂之世,張某所想,不過保家安命。”
“李兄既看得遠,也想的遠。”
“無李兄,便無張某今日。”
“如此,張某倒是期望,真能全了李兄羽翼,得保闔家安寧。”
說他胸無大誌也好,說他安於享樂也罷。
張承誌隻是,不再想失去。
在這個一眼看不到頭的屍天下,獨留滿心迷惘。
為此,他迫切需要一個承諾,一個能夠真切為他提供庇護的羽翼。
一盞......能代為指路的前燈。
“張兄是個妙人,心胸闊達,我不如矣。”李煜笑意更盛,愈發真切了幾分。
要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何時最近,那便是此刻心跡各表,利益相投之時。
恰如此時此刻,二人漫步險地,卻是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