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清醒過來的夏清,很快想明了她睡醒在裡屋床榻的前因後果,兩頰泛起微紅。
這種小事,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看著李煜取刀的動作,她也很快回過神來,從她頭下的小枕內裡抽出一柄護身短匕。
她眨眼看著李煜,卻沒再說話,輕手輕腳的踮腳下了床。
若是真有危險,就更該隱匿她的存在,才能在關鍵時刻發揮最大的作用。
好在,這本就是個誤會。
“少爺,是我,李如顯!”門外聲音喊得更大了些。
聽聲音的距離,外麵的人連外室都沒有踏入,恪守著尊卑。
李煜鬆了口氣,聲音也對得上。
仔細一想,在現在的順義堡內,大概是不可能有外人能悄無聲息地摸到他的門前。
“夏清,”他將佩刀放回,擺手壓下夏清持匕藏身衣櫃的動作,“無事了,是我太一驚一乍了。”
“是顯叔。”
李如顯,確實是少數可以出入內宅的老仆。
隻是他做事自有分寸,往常也身負庫職,平日極少在這時辰過來。
“嗯......”少女低下頭,默默合上櫃門,將短匕放下。
夏清紅潤著臉頰,捂著身上的小衣快步走進耳房。
她也顧不上羞赧穿衣,隻是去耳房取來昨夜燒好灌入藤壺的溫水,還有麵盆、布巾等物。
“老爺,奴侍奉你洗臉。”
細嫩的小手捧著麵巾浸濕,為李煜細細擦拭,捆紮發髻。
......
推開屋門,李煜抬頭便看到露牙憨笑的老者。
“少爺!”
李如顯其實在屋外也隻喊了方才那麼幾聲,後來他聽到裡麵回應的動靜,便一直噤聲等候。
“少爺!神了!”他一見李煜,便笑得合不攏嘴,“天還沒亮,就有那一個個老頑固尋我,都說是改主意了!”
“照我看,宜早不宜遲,得趕在他們再有反複之前,把人全都送出去!”
在李如顯的笑臉上,他竟是看出了一絲難言狡黠。
李煜聞言一怔,想著他這主意,隨即不由也壞笑出了聲,“哈哈哈......”
等到了沙嶺堡,他們便是後悔了,也回不來的。
李如顯的法子樸實無華,卻必然效果卓著。
“好,那便讓李義把運糧的事情推一推。”
“令他卸下幾車糧,把人都帶上!”
李如顯抱了抱拳,“少爺放心,我即刻去辦。”
就在李煜以為他要離去之際,李如顯卻話鋒一轉,嘴角輕笑,“少爺也放寬了心,萬事還有我等能撐著。”
他彆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屋內,“少爺就該在房事多費些功夫,早續血脈......”
對於臥房侍女未及時傳話,李如顯有他自己的理解。
同了房,這會兒自然就起不來身。
他說完,也不給李煜反應的時間,轉身就樂嗬嗬地去通傳辦事了。
李煜伸直手臂,做爾康狀,張了張嘴卻又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
“嗬......”他放下手臂,含笑搖了搖頭。
侍女們與他的關係,在府中也不是秘密。
若不是當年神出鬼沒的合榭真人在李煜幼時為他算了一卦,同房之事也不會就這麼一拖再拖......
非要拖到他十八及冠,否則便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