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
清早的叩門聲沉穩有力。
“少爺?您醒了嗎?”一道男聲傳入內室。
一大清早,在屋外叩門的竟不是貼身侍女,這讓李煜陡然警覺。
李煜從床上坐起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在想,‘她們四個,今日是誰在耳房當值?’
‘怎得不是她們入內來叫我。’
按府裡的慣例,該是後半夜睡在耳房的人,清早服侍李煜次日清晨起居。
關於這一點並無硬性輪值,隻是侍女們自發安排,確保他若起夜時身邊有人呼應就好。
如今的李府內,上無高堂,下無管家。
某種意義上,在這略顯空蕩的李府內宅,她們便是他最親近的‘管家’。
突然,李煜身側卻傳來一聲又輕又軟的呢喃。
“嗯......老爺您起了......”
聞聲看去,出聲的是位少女。
晨光透過窗欞,朦朦朧朧地映在她臉上。
隻見她青絲如瀑,散在枕上,更襯得那張小臉瑩白如玉。
因剛被驚醒,那雙杏眼中還氤氳著一層迷茫的水霧,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
俏挺的鼻梁下,唇瓣不點而朱,因片刻前不安的睡夢而微微噘著,帶著幾分稚氣的嬌憨。
她枕著小枕,側身蜷臥在床榻內側,單手揉著惺忪睡眼,另一隻手卻在被褥下熟稔地摸索,尋找著屬於李煜的溫度。
隨著她的動作,身上遮蓋的被褥下滑,青秀的小衣似是快要遮不住春光,更露出一段玉白的肩臂。
李煜的動作一頓,昨夜的畫麵湧入腦海......
他昨日獨自從城頭走下,單是李順向他稟報屯堡內的近期情況,就又花了一個多時辰。
他回屋之時,已經入夜。
臥榻暖床的夏清熬不住,蜷縮一團打起了瞌睡,蛾眉緊蹙,嘴裡還含糊地碎碎念著。
‘老爺,早些回來看看好不好......’
‘夏清也能使劍,會很有用的......’
這世道,遲遲等不回主心骨的侍女們,內心也是煎熬至極。
久彆不歸的老爺,空蕩的後院,堡內人煙一日少過一日,獨留女眷妄自揣測。
越想......就止不住的害怕失去。
李煜當時喚來了外院的親兵,才在臥房外室幫他卸了甲。
“睡吧,我回來了。”他看著聞言舒展的俏麗睡顏,寵溺笑了笑,著裡衣睡在了床榻外側。
把小小的少女,護在床榻內裡。
昨夜的回憶戛然而止。
......
‘夏清就在我身邊,那門外的是誰?’
思緒回轉,床榻上的李煜眼神瞬間銳利。
內宅除了院外親衛,絕不該會有外男在。
即便是關係親密的親衛,也不能無故逾越內宅私室這雷池半步。
而昨晚在院外當值,幫他卸甲的親衛,絕不是門外的這道聲音。
“是誰?!”
他故作含糊不清的向外相問,手上動作卻是下意識就摸向了床頭懸掛的佩刀。
同時,雙眸在裡屋四處亂掃。
甲胄脫在外室,掛在架子上,斬馬刀、長矛等重兵器也是放在兵器室。
李煜手頭就隻有這把刀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