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冉大跑到船首的花房門口,敲門敲得震天響。
“常相公!常相公!”
缺乏水分滋潤的喉嚨,發出的聲音嘶啞如慘嚎,驚得屋內之人瑟瑟發抖。
半晌,見外麵的青衣潑皮不曾破門,裡麵才傳出一陣掩飾似的聲音。
“何......何事啊?”
常秀才好似剛醒的困頓嗓音從屋內傳出。
但他欲蓋彌彰的心虛,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常秀才表現的一切,都和曾經一樣讓人熟悉。
但恰恰是這份熟悉,讓冉大再次確認,屋裡的人並不缺水。
因為,屋裡傳出的聲音,缺乏因缺水而情難自禁的一股啞音。
這份異於船上其他人的輕快,便是最大的漏洞。
冉大隻當沒聽出來,繼續道,“牡丹大家病了,想請常相公一會。”
屋內,常秀才和他的書童小廝四目相對。
即便他們已經儘力避免外出露麵,暴露他們依舊水潤的唇瓣,但此刻也無從拒絕。
這個理由,他此刻也不敢拒絕。
因為這不合理。
“知道了,待我穿衣,就去探望牡丹。”
沒多久,裡麵傳出穿衣似的響動。
而屋內兩人,借著故意抖弄衣袍的聲音遮掩,正小聲交談。
“阿生,一會兒記得看好了屋門。”
“絕不要讓人進來,懂麼?”
裡屋飄逸的酒氣,是很難遮掩的,即便開了側窗,也總有殘留。
常秀才的辦法,便是不讓外人進入,以此保護這個秘密。
“是,相公。”
“小人肯定不會讓人有機會進屋,隻等相公回來!”
書童小廝當即表露忠心,他的活路,也都在那些酒水裡了。
眼下兩個人分......總比被第三個人知道的強。
出門前,常秀才又不放心的回頭說道。
“阿生,醜話說在前頭,那裡麵還剩多少,老爺我可是門清兒!”
主仆二人的小心思,在外麵的幾人挺不住之前,都死死的按在心底。
冉大乾裂著唇,忍不住反複舔舐。
“咳咳......”
終於等到常秀才推門而出,他隻一眼,就看到了常秀才假意咳嗽抬袖遮掩的唇齒。
常秀才甚至還解釋道,“這幾日我有些暈船,身子不大舒服,所以出來的也少些。”
冉大不語,隻沉默點頭。
他的鼻翼翕動,嗅到了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酒香,混雜在海風的鹹腥裡,卻依舊清晰可辨。
事到如今,誰還會在乎他怎麼編故事?
“相公,請......”冉大側身,伸手讓禮。
常秀才亦步亦趨的朝船尾走去。
聽到門外腳步,一道慵懶誘人的聲音傳出,“相公,是你來了嗎?”
常秀才剛想推開屋門,聞聲動作不由僵住,臉色也微微的變了變。
最終,一切又歸於平靜。
‘吱......’
屋門推開,一男一女相隔而視,但曾經熟悉的枕邊人,如今竟覺得如此陌生。
“牡丹,你......身子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