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源敬聞言,斜睨了宋平番一眼。
“怎麼,怕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歎言道。
“這麼多天,我也想明白了......”
“與其這麼耗著,每天都當是最後一天,倒不如求個痛快。”
“成與不成,好歹能有個結果。”
這種閉上眼就擔心可能再也醒不來,活在無儘惶恐中的日子,比殺了他還難熬。
“我已經活了三十二載,不算虧。”
劉源敬回身,抬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那高聳城牆,隨即轉回頭,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宋平番。
“是當個人?還是像頭渾渾噩噩地畜生?”
“宋兄,你現在還有的選。”
他身後的那扇門一旦打開,就不可能再停下。
要麼生,要麼死,沒有第三種可能。
宋平番黑著臉,嘴角直抽,想罵又罵不出口。
“劉大人,您明知,我等家小自然有千戶大人安排的留守家丁看護,您家也一樣有人守著。”
不管怎麼說,處境總比劉捕頭強得多。
“想激我就直說,扯什麼人和畜生,罵人都不帶臟字兒!”
他偏頭,啐了一口,“呸。”
“乾了!人死鳥朝天!”
劉源敬不再多言,輕輕點頭,隨即把那扇已經抽去門栓的院門拉開。
他提著刀,當先走了出去。
宋平番深吸了一口氣,也急忙跟上。
......
趙懷謙側貼著牆,動作鬼祟地探出半個腦袋朝裡觀察。
這是撫遠縣城垣上的東北角樓。
也是他立下的軍令狀——清剿東麵城牆,奪占東北角樓。
當然,這也是李煜所定下的階段性目標之一。
像是南城那邊,也有人被派去了西南角樓,繼續加固曾經遺留下來的阻屍工事。
此後,西南角樓的上層望台,將長期駐紮一支五人小隊。
隻不過,這對趙懷謙來說,都是後話。
......
很快,趙懷謙就貓著腰,悄無聲息地退了回來。
“頭兒,裡麵怎樣?”
其他人都期待的看向趙懷謙,等著他的回複。
趙懷謙‘嘖’了一聲,頗有些為難。
“中間這層空的,裡麵沒有屍鬼。”
說著,他指了指上麵的角樓望台。
“這上麵,我估摸著也剩不下屍鬼,就算是有,方才也該跳出城去了。”
退一萬步來說,最多就剩下一兩具連欄杆都翻不出去的‘殘廢’。
威脅極低。
趙懷謙眯了眯眼睛,指著角樓下麵道。
“這下麵就說不好了。”
他扶著側邊的女牆垛口,探身朝東北角樓的底層甬道口看了看。
柵門沒有合嚴,多半兒是擋不了屍。
其他差役默默消化著這些消息,唯獨那刑房的老魏頭出聲。
“班頭,還是先彆管下麵了。”
“它們爬樓梯的動靜,小不了。”
順著老魏指著的城牆殘屍看去,趙懷謙頓了幾息,緩緩點頭。
“也是。”
區區上樓,說來簡單。
但其本質,卻是需要人體保持高度協調性的往複動作。
單這一點,對於失去理智的屍鬼而言,幾乎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攀登而上。
摔倒,是必然的經曆。
如果真有屍鬼能夠一步不差的踩階而上,那它多半也能掌握翻牆、遊泳這些更高難度的肢體動作。
趙懷謙摒棄掉這些有的沒的。
“百山,你們四個回去,把立盾搬來幾麵。”
“不要急,隻要彆弄出太大動靜,懂麼?”
孟百山和老魏,以及另外兩個搭夥兒的差役急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