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往回走,肯定是比等在這兒更安全的。
至於搬盾,自然是為了封堵角樓門戶了。
先用盾牆,把東北角樓通往北段城牆的步道門戶封住,今天這趟差事兒就成了大半。
......
北坊內,一處屋簷上。
一具屍鬼慢了一步,沒能成功取到餐。
“吼——!”
它隻得在下麵無能狂怒,雙臂高舉,徒勞抓撓著牆壁,死守著被逼上了牆的兩個漢子。
“宋平番你個殺千刀的,誰讓你手賤的!”
劉源敬一刀砍偏屍鬼上探的兩隻手,卻隻覺得肺快要被氣炸了。
本來,他們兩個一路貓著腰,悄無聲息地摸向坊門,一切都很順利。
偏偏半道上,宋平番節外生枝。
要不是兩人身手還算利索,隻怕這會兒已經成了那東西的腹中餐。
“劉大人,彆氣了,莫要氣壞了身子才是。”
宋平番訕笑著賠罪,心底卻並不後悔。
“哎——”
他歎了口氣,解釋道,“劉大人,剛剛......你也看見了吧?”
劉源敬臉上的氣憤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沉默,以及難以言表的懊悔。
這北坊裡,除了他們,當然還有活人,這不值得意外。
就比如,剛剛巧遇的那個拎著柴刀的丫頭。
那矮個兒丫頭雙手高舉柴刀,在角落等著,伺機偷襲,竭力劈砍屍鬼後腦的舉動,把二人給看傻了眼。
可笑的是,那女孩兒看到他們兩個活人,反倒比見了屍鬼還要慌亂。
真諷刺,活人比死人可怕。
當時,劉源敬和宋平番腦子裡隻有幾個念頭在瘋狂回響......
‘原來,殺死這些怪物,就這麼簡單?’
‘那我們當初的潰敗又算是什麼?’
‘當真是......一場笑話!’
一開始,這北坊裡的怪物,其實就隻有那麼兩三具。
若是不等醫師和仵作來,若是不用繩縛......隻要早些砍碎它們的頭,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的!
隻要一想到這些,劉源敬心中就說不出的苦澀。
他現在......可真就是個‘孤家寡人’了。
宋平番也不好受,但他還是堅持己見,引開這具屍鬼,就是為了給那慌不擇路的丫頭扯出一條生路。
好歹人是跑掉了,他們兩個也沒事兒。
“那丫頭,其實也給咱們‘指’了條生路,不是嗎?”
劉源敬沉默片刻,微微頷首。
是啊,知曉了這些活死人的弱點,無異於給他們指明了一條康莊大道。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劉源敬隻告誡道。
“婦人之仁,隻會害了你我。”
他們手裡生鏽的刀片,還不如那小丫頭手裡的厚實柴刀有用。
割肉都難,更何況斷首?
‘嘖......’
宋平番咂了下嘴,不再反駁。
他出神的看著手中鏽駁的刀身,思緒卻是飛回了衛城。
......
‘爹爹......’
那是孩子第一次學會叫他父親。
‘爹爹,孩兒也想騎大馬......’
七八歲大的丫頭片子,看著父親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樣子,撒嬌打滾。
‘爹爹......爹爹......’
那腦海裡的回憶,全是讓人割舍不掉的牽掛。
宋平番沒有與劉源敬說的是,他的女兒,跟方才那丫頭一般的高。
作為父親,他害怕看到那半大丫頭被屍鬼撲倒的畫麵。
因為,他害怕自家的丫頭,也會是這般淒慘落幕。
不是善心作祟,隻是胸腔裡滿溢的愧疚無處安放,亟待宣泄罷了。
不過,宋平番也不會與人解釋的這麼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