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他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隨即麵色潮紅,略帶激動,“好!好啊!”
“我就說,那趙差皮的餿主意壓根兒就不能行!”
“什麼引屍,根本就是把活人往死裡折騰!”
那屍群奔湧起來有多恐怖,他們這些老東西天天在城牆上朝下看著,哪個能不清楚?
老仆口中所謂‘趙差皮’,那自然就是趙懷謙了。
當差的潑皮......罵的差不多就這麼個調調兒。
他的計策固然高效,卻是建立在犧牲北城可能幸存的自家家主安危之上。
五五開的幾率,有人願意賭,自然也有人不想賭,眾口難調。
也就是李煜還不曾親口認下,讓這些人還懷揣著一絲僥幸,默默觀望。
否則,說不定誰家老不死的,就會先鬨上一鬨。
所以,對比起隻畫大餅卻不想兌現的張承誌,老卒們對這個所謂的‘趙差皮’更是瞧不上眼。
張承誌隻當沒聽到,他總不能轉頭就去告訴趙懷謙,你被人罵了吧?
說不準,還會被人家當成幸災樂禍的嘲諷。
張承誌也不接老仆的牢騷,隻是繼續叮囑道,“煩請老丈幫我把這話帶給府上其他人。”
這個其他人是誰,不用他解釋,老仆也能聽的明白。
自然是府中其他老卒,乃至是僅剩的獨苗甲兵。
張承誌需要這些人,明日再幫他一把。
同時,也是給他們自己一個機會,給北城的可能還活著的自家小輩們一個機會。
“成,老漢自會把大人的話帶到,”老仆一口應下,然後再問,“不過,這事情又是怎麼個章程?”
張承誌現在不說出個一二三來,隻怕這老仆都不一定信他。
張承誌心中暗自苦笑,當初他也沒想到,還有重新求回這些老東西身上的一天。
“今日想必,老丈也在城牆上看到了。”
他指了指西側,又指了指北邊。
“外城垣西南的那座角樓,還有東北方向的角樓,都被李大人派人占了回來。”
老仆點了點頭,眼神示意他繼續,還不夠。
張承誌指了指西北方,“此刻,縣城除了那北門樓,還有坊間鐘樓,隻剩下一處製高要處未能奪下。”
“西北角的那座角樓?”老仆的語氣透著股了然。
“正是,”張承誌點頭,“有了西北角樓和東北角樓在手,我等打出旗號,才能令北城遍觀之。”
“這兩處角樓,更是我們接應北城幸存之人逃出生天的關鍵要害。”
老仆點了點頭。
想要救人,起碼得有個能走得通的通路不是?
就好比那南坊無人看守的北坊門。
老卒們真就沒起過私下出去往北探探的心思嗎?
他們當然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沒必要送死罷了。
先不提衛城內的錦州李,他可能秋後算賬的後話。
單是他們縱使冒險,僥幸穿過北麵那座衙前坊,跑到更遠處的西市或是北坊之中。
可又怎麼回來呢?
他們剩下這麼點兒人手,又哪有那麼多命可送。
說到底也是自陷絕地的昏招。
到時彆說什麼救人的蠢話,怕是就連進去的人,自己都出不來。
老卒們心急不假,可他們不傻,理智告訴他們,暫且耐心等待,遠比私下妄動要穩妥得多。
北城之中,能熬住這麼久的人,大概並不會因為多等兩日就突然死去。
至於北城內活不到今天的人,怕是也早在旬月前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