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城牆,李煜便可肆意俯瞰撫遠全縣。
要論視野開闊,撫遠縣除去衛城城牆,也就隻有外垣三座角樓最佳。
其次便是城垣馬麵上的箭樓,以及......每座坊市中心位置的鐘樓。
這鐘樓實際上就是個高聳樓台,空間不大,頂上高台既是鳴鐘報時之用,亦是供坊卒居於高處,俯瞰各自坊市詳情所需。
通俗來說,是個維係坊市治安的望台。隻需一人登高揮旗,便可號令坊中同伴,在對賊盜的圍追堵截中,把先知先覺做到極致。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
而今,北坊鐘樓,再次迎來新的訪客。
......
百戶劉源敬,和千戶家丁宋平番,二人因緣際會來到了北坊鐘樓處。
“劉大人,你非要繞到這裡,又是何必?”
“依我看,不如試著殺將出去!”
宋平番舉了舉手中殘刀,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知曉這些活死人的弱點後,卻仍要逃跑,這著實是很窩囊。
但話又說回來,一把連脖子都砍不斷的斷刀,他們還真什麼好法子予其致命一擊。
至於說他手中這把鏽刀是怎麼斷的......還真是難猜啊。劉源敬白了他一眼,懶得解釋。
這夯貨也就是嘴硬,該跑的時候,比他還快,倒也沒見他停下來等等自己。
劉源敬看了看鐘樓內,空無一物,趕忙進去掩著門。
他做完這些,這才對宋平番道,“搭夥兒個把月了,你跟老子裝什麼大尾巴狼?”
“有話直說,有屁就放!”
不誇張的說,地窖裡的那段時日,他連宋平番哪天放的屁最響最臭,都還記憶猶新。
現在想想,還是嫌惡的很。宋平番隨手把門栓給壓上,嘿嘿直笑。
“劉兄,你就說你想來這破鐘樓乾嘛不就結了?”
“搞得神神秘秘的。”
“哪怕坊市東對門被一群死人堵得嚴實,這不還有其他三門可去嗎?”
昏暗的鐘樓底部,他搓著手,一股腦問了出來。
他憨壯的外表下,倒也是有那麼一點兒機巧勁兒。
劉源敬兩手一攤,坐下喘著氣。
“不是不說,是來不及跟你解釋。”
“鬼知道坊門那頭,居然會堵著這麼多死人。”
歸根究底,他們能想到的生路,彆人也能想到。
看樣子,這兒早就有人試過了。
那人出沒出去,劉源敬猜不出,但那街巷裡聚攏了足有數十具的恐怖數量,讓他心裡直想罵娘。
但凡轉身慢上一步,他興許就要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如果可以的話,劉源敬可不想死的這般淒楚。
“送你一句老話,登的高,望的遠。”
劉源敬喘勻了氣,留下這麼句話,就甩下宋平番,持著手中鏽刀,往鐘樓上麵摸去。
這裡麵也沒什麼東西,就是回轉的木質階梯,上下階梯之間的高度,逼仄而壓抑。
這般構造,固然能在平時,給駐守在樓台上的坊卒提供易守難攻的便利。
但話又說回來,真要是有人擊潰了駐防守軍,誰又能指望所謂的坊卒還能固守的住一座小小的鐘樓?
劉源敬此刻心中腹誹,很是煎熬。
行動受限的情況下,遇到危險能夠轉圜的餘地自然更小。
好在他還有耳朵可以依靠,靜步慢踱,始終聽著上方動靜。
“上頭沒人吧。”
宋平番落後十幾息,也從昏暗的階梯中登上了這處視野開闊,但麵積不大的樓台。
劉源敬指著拐角旁的半躺乾屍,示意道,“你還是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