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克欽軍總部內,司令杜蘭特正佇立在地圖前。他手指在克欽邦以西的山地劃出一道弧線,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的老對手吳昊的隊伍,就藏在那片密林深處。這些年他與吳昊鬥智鬥勇,卻始終無法將對方徹底消滅。因為軍政府對他們這些地方武裝的封鎖,如今彈藥庫裡的武器彈藥已僅剩三成,再不設法補充,這仗根本無從打起。
雖說克欽軍在克欽邦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勢力,可各方勢力的挑戰從未停歇。
“司令,利先生的車到了。”副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杜蘭特轉過身,軍裝領口沾著一圈汗漬,他隨手扯了扯,臉上的戾氣稍稍淡了些。“讓他進來。”
利先生從曼穀而來,身著熨帖的絲綢襯衫,即便身處這滿是火藥味的地方,袖口也扣得一絲不苟。他身後跟著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
幾天前,利先生主動聯係杜蘭特,說有筆生意要談。對方要求他去搶一塊帝王綠翡翠,事成之後給他一批軍火,那數量足以支撐他打幾次大規模消耗戰。在緬國這地方,軍隊是能瀟灑活著的最大資本,這樣的誘惑他無法抗拒。但他也暗自詫異,究竟多大一塊帝王綠,才值得對方付出如此代價。
“杜司令,”利先生笑起來時眼角堆著細紋,眼神卻毫無溫度,“看你這臉色,是被吳昊逼得很緊吧?”
杜蘭特打量著這個自稱曼穀商人的男人,直截了當地說:“你的條件,再說說。”
利先生在杜蘭特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推了過去。照片上是塊鴿蛋大的翡翠,綠得像淬了油的初春嫩葉,在礦燈映照下泛著玻璃般的光澤。“帕敢那邊的礦場,上周剛出的帝王綠。你幫我弄來,武器彈藥我會按電話裡說的條件,一分不少給你。”
杜蘭特的手指在照片邊緣頓住了。帕敢的那個礦場……他想起半年前,本以為那隻是個沒什麼背景的礦場,便派人過去要求入股,結果手下回來時斷了條胳膊,隻帶回一句硬邦邦的話:“遮天之手的地盤,誰也彆碰。”
“那是‘遮天之手’的地方。”杜蘭特的聲音沉了沉,“利先生,你不該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利先生端起茶,吹了吹浮沫,“杜司令,若不是‘遮天之手’的礦場,你覺得一塊帝王綠值得這麼多武器彈藥嗎?遮天之手再厲害,也沒法在克欽邦和您掰手腕,難不成還真能踏平你的山頭?”他抬眼看向杜蘭特,眼神鋒利如手術刀,“他們的勢力在東南亞確實不小,但我相信,在克欽邦這塊地麵上,‘遮天之手’還沒能力動你。”
外麵突然下起大雨,雨聲驟然大了起來,砸在屋頂上劈啪作響。杜蘭特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白茫茫的雨幕,山坳裡傳來士兵操練的口號聲。倉庫裡的彈藥所剩無幾,再等下去,不等吳昊打過來,自己人怕是先散了。
“遮天之手的勢力……”他喉結動了動,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利先生打斷了。
“勢力再大,在克欽邦這邊也沒你大。”利先生站起身,“這批武器,我隻等你三天。三天後,要麼帶著翡翠來換,要麼,我就把東西給吳昊送去——聽說他最近也在找門路買家夥。”
這句話像根針,精準刺中了杜蘭特最敏感的地方。他猛地轉過身,眼裡的猶豫被狠厲取代:“不用三天。”
利先生笑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杜司令是個明白人。”
等利先生的車消失在雨霧裡,杜蘭特抓起桌上的對講機:“讓杜賓到我這兒來。”
杜賓是他的親侄子,三十出頭,眼裡總燃著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聽說要去搶翡翠,小夥子眼睛亮得像要冒光:“叔,不就是遮天之手嗎?上次他們敢斷我們人胳膊的賬,正好一起算!”
“彆衝動。”杜蘭特指著地圖上的礦場位置,手指重重敲了敲,“帶著你們營的兄弟去,夜裡摸進去,拿到翡翠後不留活口,彆讓人抓到把柄。”
他清楚這話多少有些自欺欺人。“遮天之手”在東南亞盤根錯節,從金三角的軍火生意到曼穀的紅燈區,到處都有他們的影子。可他現在沒得選,吳昊的槍口已經頂到了胸口,總不能讓手下的人空著兩手,用大刀去拚吧。
“叔,我明白。”杜賓揣上照片,轉身要走,又被杜蘭特叫住。
“記住,速去速回。”杜蘭特望著窗外越來越濃的霧,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疲憊,“彆給他們留下能找到我們的痕跡。”
杜賓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儘頭時,雨突然停了。山霧裂開一道縫隙,露出遠處連綿的山影,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杜蘭特摸出煙盒,發現裡麵空了,他煩躁地把煙盒捏成團,扔進牆角的鐵桶裡——裡麵已經堆了十幾個同樣的紙團,都是這些天被他捏扁的。
他知道這步棋走得極險,就像在懸崖邊跳舞,腳下是“遮天之手”深不見底的勢力,身後是吳昊步步緊逼的槍口。可克欽軍從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當年英國人的炮艦沒能打垮他們,現在也彆想讓他們蜷起尾巴。
鐵皮屋頂的水順著簷角滴下來,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窪。杜蘭特看著水窪裡自己模糊的影子,突然想起幾十年前第一次拿起槍的時候。那時他以為打仗隻為了活下去,後來才明白,活下去的代價,往往是把自己逼到沒得選的地步。
杜蘭特深吸一口氣,空氣裡除了潮濕,似乎還多了點玉石的冷香,混著硝煙味,在這悶熱的雨季裡,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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