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國的雨季總帶著股纏綿的執拗,細密雨絲斜斜打在莊園彆墅的落地窗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水痕,像幅被打濕的水墨畫。白飛飛陷在窗邊的藤椅裡,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微涼的玻璃,目光落在庭院那棵巨大的緬梔子上。一個月前她初到時,滿樹潔白的花朵還在風裡散著甜香,如今花期已過,濃綠的枝葉在雨霧裡愈發沉鬱,像極了她此刻翻湧的心境。
一個月前,她還是k市時裝秀後台那個為裙擺弧度和裁縫爭得麵紅耳赤的設計師白飛飛,行李箱裡塞滿麵料小樣與設計手稿,腦子裡盤桓的全是下一季的流行趨勢。而現在,她手腕上還留著軍事訓練時被槍械後坐力震出的淡青瘀痕,手機相冊裡一半是夏宇旗下賭場流光溢彩的夜景,一半是軍火倉庫裡碼放整齊的彈藥箱——那些冰冷的金屬光澤,竟比任何綢緞都更讓她心跳漏拍。
抵達緬國的第五天,夏宇便讓娜塔莎帶她去了趟軍火交易點。那地方藏在廢棄的橡膠林深處,空氣裡飄著柴油、鐵鏽與潮濕泥土混合的怪味,像頭蟄伏的野獸在呼吸。穿迷彩服的武裝人員荷槍實彈守在各個路口,眼神冷得像東南亞叢林裡的毒蛇。白飛飛下意識想往娜塔莎身後躲,卻被對方輕輕按住肩膀。
“看著。”娜塔莎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這是這裡的規則,恐懼最沒用。想了解他的世界,就得先直麵這些。”
她看見娜塔莎用流利的緬語和絡腮胡男人交談,偶爾摻幾句泰語與英語。男人身邊的木箱被撬開,泛著冷光的ak47露出來,他隨手拿起一把,拉動槍栓的動作行雲流水,眼神裡毫無波瀾,仿佛在挑一件尋常商品。那一刻,白飛飛忽然懂了,夏宇身上的儒雅不過是層薄糖衣,內裡裹著的是鋼鐵與火焰。
接下來的日子,她像塊被投入深海的海綿,瘋狂吸收著這個全新世界的一切。在賭場vip室,她看夏宇和富商豪賭,他總能在關鍵時刻押下籌碼,那份篤定讓她想起自己在設計展簽下大單時的心境;在翡翠礦場,聽他們講原石成色與切割,那些藏在粗糲石頭裡的翠綠,像極了這片土地下湧動的欲望;在海濱酒店頂層露台,夏宇指著遠處海麵穿梭的貨輪,告訴她哪些運旅客,哪些是偽裝成漁船的軍火運輸船。
“這裡的每一分錢,都沾著血腥味。”一次晚宴後,夏宇靠在露台欄杆上,遞給她一杯威士忌。酒液辛辣地燒過喉嚨,卻讓她異常清醒。
白飛飛望著他被月光勾勒的側臉,忽然問:“就不怕有一天跌下去嗎?”
他笑了,笑聲裡帶點自嘲,又藏著幾分狂妄:“怕?選了這條路,就沒想過回頭。倒是你,飛飛,天天看這些,晚上會做噩夢嗎?”
她確實做過噩夢,夢裡槍林彈雨,染血的鈔票漫天飛。可醒來後,最先想起的總是軍火市場上那個眼神銳利的女人——娜塔莎。
娜塔莎是個極美的女人,卻有著比男人更悍的身手。夏宇把白飛飛交她手上時,隻說了句:“讓她知道,什麼是生存。”
第一次訓練,白飛飛就嘗夠了滋味。清晨五點被娜塔莎從床上拽起來,在泥濘訓練場做一百個俯臥撐,接著是五公裡越野。不合身的迷彩服沾滿泥漿,跑鞋裡灌著泥水,跑到最後全憑本能挪動。娜塔莎跟在旁邊,眼神冷得像冰:“快點!戰場上,慢一秒就是死!”
射擊訓練更讓她崩潰。第一次握槍,手抖得像篩糠,子彈偏得沒邊。娜塔莎沒罵她,隻是握住她的手調整姿勢,冰冷的槍托抵在她肩窩:“記住這後坐力,它能是朋友,也能是索命的敵人。”
一個月裡,她學會了拆解組裝槍械,掌握了基礎格鬥術,甚至能在三十米外精準命中靶心。有次被步槍後坐力震得脫臼,娜塔莎麵無表情地幫她複位,疼得她眼淚直流,卻隻聽到一句:“眼淚在這最不值錢,要麼忍著,要麼滾蛋。”
她沒滾。反倒在每次訓練後,對著鏡子看手臂上漸清晰的肌肉線條,看眼底褪去的怯懦。有回夏宇來訓練場,正趕上她和娜塔莎對練。被一個過肩摔狠狠砸在墊子上,她卻立刻爬起來,撲上去抱住對方的腿,用剛學的技巧把娜塔莎掀翻在地。
那天晚上,夏宇多喝了幾杯,盯著她手臂上的擦傷忽然說:“我以為你會哭著要回k市。”
白飛飛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下,酒液在杯壁劃出弧線:“夏宇,你沒發現嗎?設計和這些事有點像——都要精準,要耐心,要天賦,還要……狠勁。”
他愣了愣,笑聲在空曠餐廳裡蕩開:“飛飛,其實我們是一種人。”
雨還在下,白飛飛望著窗外雨簾,想起k市的陽光。工作室裡柔軟的絲綢蕾絲,模特們穿著她設計的禮服走在t台的樣子……那些曾讓她癡迷的一切,此刻想起來竟有些遙遠。
夏宇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手裡捏著個信封。他把信封放在桌上——是回k市的機票,明天起飛。
“一個月到了。”夏宇的聲音很靜,“該選了。飛飛,你有自己的人生,我希望你過得快樂。”
白飛飛拿起信封,指尖觸到光滑的紙張,那是她熟悉的世界,安全溫暖,滿是鮮花掌聲。
可她想起娜塔莎教射擊時的話:“子彈不會說謊,你心裡想要什麼,它會替你說出來。”
想起礦場那塊原石,外表粗陋不堪,切開後卻綠得驚心動魄。
想起夏宇在賭場上的眼神,冷靜專注,像個真正的獵手。
白飛飛把機票推回去,抬眼時,目光穿過雨簾落在他眼底:“我說過,哪怕是地獄,隻要你不放手,我就跟著你往下走。隻要我們在一起,什麼結果我都不後悔。”
夏宇看著她,伸手輕輕將她擁進懷裡。
窗外的雨還在下,庭院裡的緬梔子在雨裡輕輕搖晃。白飛飛知道,從這一刻起,那個屬於k市的設計師白飛飛,要和陽光、絲綢作彆了。迎接她的,是東南亞濕熱的風,是冰冷的槍口,是個全新的、充滿未知卻讓她無比向往的世界。而她,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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