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衡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還在輕輕發顫，掌心沁出的薄汗讓真皮方向盤套有了絲滑的觸感。車窗外是h城深夜的霓虹，流光溢彩順著車窗玻璃滑過，卻沒入他眼底半分——滿腦子都是半小時前，夏潔站在公寓樓下抬頭衝他笑的模樣。
“那我上去啦，明天見。”她懷裡揣著剛從便利店買的熱牛奶，鬢邊碎發被晚風拂起，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光。郭衡當時隻覺得喉嚨發緊，連句“晚安”都說得磕磕絆絆，直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才猛地攥緊拳頭，在車裡無聲地揮了下手臂。
表白成功了。這個念頭像顆炸開的糖，從心臟甜到四肢百骸。今天本是他的生日，他計劃很久了，今天和夏潔表白。約夏潔吃飯，可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看著她低頭切牛排時認真的側臉，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藏了一年的心事。他至今記得自己聲音發顫，連拿花的手指都因為用力泛了白，生怕得到的是拒絕，卻沒想到夏潔愣了幾秒後，輕輕點了點頭，說“好呀”。
這兩個字，足夠他記一輩子。
兩人吃完飯後，一起去了電影院看了電影。他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車剛停進自家車庫，手機就震了起來，是劉海發來的語音，帶著慣有的咋咋呼呼：“衡哥，今天你生日！你跑哪兒去了？趕緊來老地方喝酒！兄弟們都在呢。”郭衡看著屏幕，忍不住笑出聲，手指飛快回複：“等著，我馬上到。”
他沒回自己那套能俯瞰江景的大平層，轉身又開了車往酒吧趕。路上看到一家花店還沒關門，又買了一束向日葵——夏潔說過，她喜歡這種看著就有活力的花，等明天見麵，剛好能送給她。
推開酒吧門時，喧鬨聲瞬間湧了過來。幾個發小圍坐在卡座沙發上，看見他進來，立刻起哄：“喲，我們壽星終於舍得來了！剛才跟誰約會呢，魂都飛了？”
郭衡沒反駁，笑著在空位上坐下，隨手把外套放在旁邊的沙發上。劉海湊過來，撞了撞他的胳膊，擠眉弄眼道：“衡哥，看你這春風得意的樣兒，不會是表白成功了吧？”
這話一出，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郭衡身上。他也不藏著，仰頭灌了口啤酒，喉結滾動了一下，才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點頭：“成了，她答應跟我交往了。”
“我靠！”劉海猛地拍了下大腿，“真成了？就你說的那個夏潔？”
“嗯。”郭衡提起這個名字時，語氣都軟了幾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啤酒瓶的冰涼瓶身，“今天生日，趁著機會跟她攤牌了。”
“不是，衡哥，我真不懂你興奮個什麼勁。”劉海撓了撓頭，一臉費解，“以前多少女孩上趕著追你，也沒見你這樣過，這次怎麼跟個初戀的小孩子似的，眼睛都在發光？”
包廂裡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有人笑著說：“就是啊，以前你談對象，頂多新鮮一個月，這次倒好，藏了一年才敢表白，現在還跟撿著寶似的。”
郭衡沒惱，反而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幾分認真。他看著眼前這群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輕聲道：“你們不懂，夏潔跟以前那些女孩不一樣。”
他頓了頓，像是在回憶這一年裡的點點滴滴——第一次在公司樓下幫她擋開失控的電動車，她攥著他的袖子說“謝謝”時，耳朵尖都是紅的；後來每天早起繞路去買她愛喝的熱豆漿，看著她接過時笑著說“麻煩你了”；她隨口提過喜歡的老唱片，他跑遍半個城找到時，她眼睛亮得像星星……這些畫麵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心裡又暖又軟。
“她不知道我家有錢，一直以為我就是個普通的業務員。”郭衡的聲音低了些，帶著幾分感慨，“但她從來沒在意過這些。你們知道嗎？以前我也談過不少，可那些人裡，有哪個是真的圖我這個人？如果我沒錢，沒郭家這個背景，她們連多看我一眼都不會。”
他拿起啤酒瓶，又喝了一口，眼神裡多了幾分疲憊：“我累了，真的厭倦了那種隻有利益的感情。我想要的，是一個不管我有錢沒錢，都願意跟我好好過日子的人。夏潔就是這樣的人，她不知道我的底細，卻還是願意跟我在一起。”
“而且你們都不知道，這一年裡，追她的有錢人、富二代可不少。”郭衡想起偶爾在公司樓下看到的那些開著豪車等夏潔的人，語氣裡多了幾分驕傲，“可她一個都沒選，最後選了我這個‘普通業務員’。既然她都不介意我沒錢，願意跟我一起奮鬥，我又怎麼能讓她輸？”
他看著兄弟們，一字一句道：“我確定了，夏潔就是我要找的人。以後，她就是我想過一輩子的人。”
劉海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點了點頭：“行，衡哥，我懂了。以後她就是嫂子，我肯定尊重她，跟尊重你一樣。”
旁邊有人笑著打趣：“那以後可不能隨便叫衡哥出來玩了，得先問問嫂子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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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衡也笑，沒反駁，反而覺得這話聽著就舒心。可劉海忽然想起什麼，皺了皺眉，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不過衡哥，有個事兒我得提醒你。你確定你家裡會同意嗎？你爸媽一直想讓你聯姻，希望找個能幫到郭家生意的。嫂子她……我聽你說，就是個普通家庭，就一個哥哥在國外工作，沒什麼其他親人，給不了你事業上的幫助啊。”
這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在了郭衡心頭。他當然知道家裡的想法，父母不止一次跟他提過聯姻的事，說希望找個能強強聯合的兒媳，而不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還不停的讓他相親。可一想到夏潔，他心裡的堅定又多了幾分。
他攥緊了啤酒瓶，指節泛了白，語氣卻很堅定：“等我和小潔的感情穩定些，我就帶她回家。她現在還不知道我家的事，我不想太早嚇著她。”
“那要是你爸媽不同意呢？”劉海追問。
郭衡抬頭，看著包廂裡閃爍的燈光，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如果他們真不同意，大不了我就跟小潔一起過普通人的生活。我自己有手有腳，就算不靠家裡，也能養得起她。”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錢和地位我都有過，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隻是夏潔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吃早餐，一起下班回家，一起過平平淡淡的日子。隻要能跟她在一起，就算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我也願意。”
包廂裡靜了下來，沒人再說話。所有人都看著郭衡，看著這個以前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如今卻因為一個女孩，變得如此堅定又認真。劉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拿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行，衡哥，我支持你。以後有什麼事兒，兄弟們都幫你。”
郭衡笑了，仰頭喝乾了瓶裡的啤酒。他拿出手機，點開和夏潔的聊天界麵，看著她之前發來的一些消息，忍不住嘴角上揚，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又刪掉——想跟她說晚安，又怕打擾她休息。
夜還很長，可郭衡卻覺得，往後的日子，因為有了夏潔，都會變得格外明亮。他再也不用在紙醉金迷裡尋找溫暖，因為他的心尖上，已經有了一束屬於自己的煙火，足以照亮往後所有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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