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輕柔的紗，悄悄裹住夏國h城的喧囂。夜已深，偶爾幾聲汽車鳴笛劃過夜空，卻沒驚擾沙發上那個發怔的身影。夏潔蜷在米白色布藝沙發裡，懷裡抱著印著卡通圖案的抱枕，目光落在茶幾上那杯早涼透的開水，思緒仍定格在今晚郭衡表白的瞬間。
郭衡的聲音還在耳邊打轉，帶著緊張的顫音，卻又透著格外的認真：“夏潔，我喜歡你一年了，不是一時興起，我想和你認真交往。”她當時沒立刻回應，隻看見他攥緊的拳頭，指節泛著白，連耳尖都紅透了。其實不用等這一年——從他第一次在公司樓下幫她擋開失控的電動車，到後來每天雷打不動遞來的熱豆漿，再到她隨口提過喜歡的老唱片，他跑遍半個城找回來的模樣，她都一一記在心裡。
真心或假意，夏潔分得清。這一年裡，郭衡總在她身邊默默照顧，從不多問她的私事，隻安安靜靜陪著。不像以前遇到的人，要麼炫耀家境，要麼追求無果就惱羞成怒。她心裡清楚這些人的心思，隻是不願說破。從沒人像郭衡這樣，隻在意她加班會不會餓、下雨有沒有帶傘。
指尖劃開手機屏幕，通訊錄頂端“哥哥”兩個字靜靜躺著。夏潔盯著那兩個字看了許久，指腹輕輕蹭過屏幕，像在觸碰一個遙遠又熟悉的輪廓。她和夏宇已好幾年沒見，最後一次通話是一個多月前，電話那頭背景音嘈雜，隱約能聽到飛機引擎聲，夏宇隻簡單聊了幾句，便匆匆說“小潔，照顧好自己，彆委屈自己，有事跟哥說，我現在忙”，隨後掛斷了電話。
她大概知道哥哥在做什麼，卻不願多問。小時候父母早逝，是夏宇一手把她帶大，後來他開始頻繁出差，再後來定居國外。因之前李家的事，她知道了夏宇的一些“灰色”生意，雖不讚同，卻無力乾涉——哥哥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她隻能默默祈禱他平安，把他給的錢存起來，萬一他遇事，也算有條後路。
如今她卡裡有九位數存款，夏宇每年都會往裡存；名下有棟靠山彆墅，是夏宇送她的生日禮物，房產證日期正是她的生日；市中心還有套三百多平的大平層，是她大學畢業的禮物，窗外能俯瞰h城全景；車庫裡三輛跑車，她連型號都記不清，隻知道每一輛都夠普通人奮鬥一輩子。可她對物質本就不在意，夠用就好。
就像現在，彆墅一年住不了幾次，跑車也隻是偶爾啟動，她更愛自己買的五十多平小公寓。客廳擺著從舊貨市場淘來的書架，臥室牆貼滿她畫的水彩畫，陽台種著幾盆多肉。她喜歡早上擠地鐵時聽旁人聊家常，喜歡在公司做普通文員——整理文件、核對報表，下班路上買個烤紅薯揣在懷裡，暖乎乎的。除了大學室友陳紅，身邊的朋友、同事都不知道她的真實情況，隻當她是普通都市白領。她也知道，暗處一直有哥哥的人跟著，那是夏宇無聲的守護。
手機屏幕亮了，是郭衡的消息：“明天周末，要不要去看新上映的電影？”夏潔彎了彎嘴角，回了句“好呀”，指尖卻又落回“哥哥”的通訊錄。她還是想親口告訴夏宇，自己談戀愛了，對方是個溫柔的人，會像他一樣保護她。她清楚，就算不說，夏宇也會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在他視線裡。可她還是想打這個電話，哪怕隻聽聽他的聲音，哪怕隻說一句“哥，我談戀愛了，他很好”。
按下撥號鍵的瞬間，夏潔深吸一口氣。電話響了三聲便被接起，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背景音很靜，隻有隱約的鍵盤聲。“小潔，這麼晚還沒睡？”夏宇的聲音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有事嗎？”
“哥，我交男朋友了。”夏潔抱著抱枕坐直身子，窗外夜色更濃，萬籟俱寂，她帶著幾分忐忑說，“今晚我答應他的表白了，我們正式交往，想得到你的祝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夏宇的聲音柔和了些：“嗯，隻要你喜歡、他對你好、你過得幸福，哥就開心。”
“他人很好，很踏實。”夏潔輕聲說，“哥，我沒跟他說你的事……隻說有個哥哥在國外工作。”
“嗯，我知道了。”夏宇笑了笑，笑聲裡帶著淡然，“我查過他，家庭清白，性格也穩重。小潔，你喜歡就好。要是他敢欺負你，哥……”
“知道啦，哥。”夏潔打斷他，眼眶有些發熱，“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對了，你在國外注意身體，彆總熬夜。”
“好，你也是。”夏宇猶豫了下，還是開口，“有件事該告訴你，郭衡家在h城有點勢力，他們家的地產公司能排進h城前五，也是富貴之家。”
“什麼？他們家是做地產的？”夏潔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哥，你沒弄錯吧？”
“沒有。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告訴你，隻是提醒你。這一年他確實對你用心，我也就沒乾預。現在你們確認關係了，我想該讓你知道，相信你能處理好。”夏宇說。
“嗯，我知道了，哥，你注意身體。”
掛了電話，夏潔把手機放在茶幾上，靠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客廳裡很靜，隻有冰箱偶爾發出輕微的嗡鳴。她心裡有些亂，想給郭衡打電話問清楚，卻還是忍住了——她想等明天見麵再說。
她忍不住苦笑，就算自己選了普通人的生活，想遠離哥哥的世界，夏宇還是會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為她撐起一片天。就像現在，不過是答應了郭衡的表白，對方的信息就被哥哥查得一清二楚。她能安安穩穩蜷在沙發上，琢磨著下周給陽台的多肉換盆，想著這些平凡又溫暖的小事，全是因為有哥哥在背後托底。
她拿起手機，給郭衡回了條消息：“明天看完電影，我請你吃巷口那家麻辣燙吧，味道超棒。”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夏潔笑了笑。或許她的生活注定沒法完全“普通”，本想平平淡淡過小日子，可剛交往的男朋友又是富豪之家——那樣的家庭，是非想必不少。但她也無所謂，隻要郭衡是真心的，便不怕郭家怎樣。畢竟她雖不清楚哥哥具體做什麼，可從李家口中零碎的信息裡也知道，能在國外開賭場、賣軍火的人，絕不會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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