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成持重的參將小心翼翼地道:“督師,或許仙師另有深意?若李闖願意率部遠遁,於我而言,亦是消除了一個心腹大患。合並其地,督師便可專心經營陝西、河南。”
另一位年輕氣盛的將領忍不住道:“督師!那李闖能外出,為何我等不能?若督師率我秦軍精銳,得仙師神力,未必不能建立比洪承疇更大的功業!何必在此受這窩囊氣!”他對與李自成合並感到極度屈辱。
孫傳庭看了那將領一眼,眼神複雜,有欣賞其銳氣,也有對其天真的無奈:
“外出?談何容易。語言不通,地理不熟,糧餉何繼?李自成流寇出身,慣於劫掠,無牽無掛。我輩官兵,家小基業皆在於此,豈能輕言棄之?更何況……我等讀聖賢書,所學為何?乃為匡扶社稷,守護華夏衣冠!豈能如蠻夷般,一味開拓征伐?”
他這番話,道出了他內心最根本的掙紮。他的忠誠,他的價值觀,都深深紮根於這片土地之中。讓他放棄這一切,去未知的領域做一個開拓者,這與他畢生所學所信,是根本背離的。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況且,”孫傳庭語氣沉重地補充,“仙師言明,留下者,需合並疆土,專心治理。此亦非易事。李自成部眾,賊性難改,如何整編?其治下風俗,如何同化?此間艱難,恐不亞於對外征伐。”
帳內再次陷入沉默。留下,意味著要忍受與“國賊”共治的屈辱,承擔整合的巨大難題,並且永遠失去了獲得那種超凡力量的機會。外出,則意味著背離畢生信念,前途未卜。
這是一個無比痛苦的抉擇。孫傳庭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崇禎皇帝的麵孔,閃過紫禁城上空的金龍彩鳳,閃過洪承疇駕馭玄鹿的威勢,最終,定格在他守護了半生的這片山河輪廓上。
“吾輩……終究是守土之臣。”他極輕地,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說出了這句話。這幾乎已經表明了他的傾向。
而在雲茹臨時落腳的一處清幽院落中,鄭成功回想起不到一個時辰前的經曆,掌心仍因緊張而微微汗濕。
仙師帶著他如夜梟般悄無聲息地滑過夜空,精準地落在李自成與孫傳庭中軍大營的帳頂之上。
下方將領們激動的爭論、壓低的商議,甚至那粗重的呼吸聲,都透過營帳清晰地傳入耳中。
此刻,他正將這番親耳所聞向靜坐於石凳上的雲茹彙報。
“……李總督麾下,如劉宗敏等將領,聞聽外出之選項,皆摩拳擦掌,興奮異常。牛、宋二位謀士雖有風險之慮,但亦認為機遇巨大。王瑾先生更是明確表示,願追隨外出,傳播豐饒之道。”
鄭成功條理清晰地陳述著,
“而孫督師那邊,氣氛則沉重得多。其部下有主張外出建功者,但孫督師本人……似乎更傾向於留下,其言語間,對‘裂土封疆’深懷憂慮,且以‘守土之臣’自居。”
雲茹靜靜聽著,指尖拂過院中一片新生的嫩葉,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仙師,”鄭成功結合這親身的觀察,忍不住問道:“您似乎早已預料到李總督會選擇外出,孫督師會選擇留下?”
雲茹抬眼看了看他,淡淡道:“人性使然。李自成如野火,渴望自由燃燒,吞噬更廣闊的天地;孫傳庭如磐石,習慣於堅守既定的位置,承載歲月的重量。驅火向外,可焚儘荊棘,開拓生田;留石在內,可穩固根基,奠基於業。各得其所,有何不好?”
鄭成功若有所思:“故而仙師此舉,並非單純化解矛盾,亦是……人儘其才,物儘其用?”
“順勢而為罷了。”雲茹道,“明日,你且看他們最終如何決斷。”
第二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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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初升,給雄壯的潼關鍍上了一層金邊。雲茹依舊靜坐於石台之上,鄭成功侍立一旁。關前空地上,李自成和孫傳庭再次率部前來。
與昨日的劍拔弩張不同,今日的氣氛更加微妙和沉重。雙方人馬都沉默著,目光集中在各自的領袖身上。
李自成臉上帶著一種近乎亢奮的決絕,眼神明亮,步伐有力,似乎已經迫不及待。而孫傳庭則顯得更加疲憊,眼窩深陷,但腰杆依舊挺得筆直,隻是眉宇間鎖著化不開的凝重。
雲茹目光掃過二人:“想清楚了?”
李自成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回稟仙師!末將李自成,願選向外之路!願率麾下兒郎,為仙師、為新世,開疆拓土,傳播豐饒之道,將豐饒恩澤播撒於域外!”
他的聲音在關穀間回蕩,充滿了野心與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到了孫傳庭身上。
孫傳庭沉默著,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他終於緩緩抬起頭,看向雲茹,又看了一眼對麵意氣風發的李自成,嘴唇翕動,最終,用一種極其複雜又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語氣,沉聲道:
“臣……孫傳庭……選擇留下。願竭儘全力,治理好合並之地,使之成為仙師新世之基石。”
抉擇已定。
李自成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而孫傳庭身後的一些將領,則露出了或失望、或鬆了口氣的複雜表情。
雲茹微微頷首,臉上依舊看不出喜怒:“既然選擇已定,那麼……”
她的話音未落,李自成已經急切地望了過來,眼中充滿了對那承諾中力量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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