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在劉洛河掌心劇烈震顫，赤紅火光從裂縫中迸射而出，將整個活動室映照得如同熔爐。熱浪扭曲了空氣，書架上的紙張邊緣開始卷曲焦黃。
“停下！”沈歌的雷光在指尖炸開，卻被反震的能量彈開，“裡麵有人留下的印記！”
劉洛河咬緊牙關，黑色紋路從繃帶下瘋狂蔓延。他雙手合攏，暗元素形成旋渦將暴走的火元素強行包裹。晶核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赤紅與漆黑兩股能量在他指間撕扯糾纏。
“洛河！”時雨撲到跟前，鱗片因高溫而發燙。她伸手想打斷儀式，卻被能量屏障彈開。籽程從後方接住她，鏡片後的眼睛瞪大：“他在用暗元素吞噬火元素的反噬！”
汗水順著劉洛河的下頜滴落，在接觸到地板的瞬間蒸發成白霧。他脊椎繃得像張拉滿的弓，校服後背已被汗水浸透。當最後一絲紅光被黑暗吞沒，他猛地咳出一口帶著火星的血沫。
“沒事。”他用手背擦去嘴角血跡，繃帶下的左眼隱隱泛著紅光。活動室突然安靜得可怕，窗外知了的鳴叫顯得格外刺耳。
白雪衝過來抓住他的手腕，藥劑瓶在腰間叮當作響：“脈搏快，體溫高，這叫沒事？”她掀開劉洛河額前被汗水黏住的頭發，黑色紋路正像蛛網般向發際線延伸。
劉洛河抽回手站起身，動作比平時遲緩了半拍。他走向角落的裝備架，借著整理武器的動作避開眾人視線：“隻是需要適應。”
沈歌一腳踹翻旁邊的椅子。雷光在她發梢跳躍：“你當我們在基礎元素課睡覺嗎？元素反噬會要命！”
“再見。”
劉洛河拎起書包走向門口，背影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時雨注意到他扶門框時指尖的顫抖，鱗片下的手指悄悄攥緊了裙擺。
放學鈴響過三遍，學院大道上的人流逐漸稀疏。籽程走在中間手上還拿著一個布袋，布袋裡放著時雨裝滿草藥標本的藤編籃。
“所以白澤說的統一勢力……”籽程突然停下，轉向右側陰影處：“從活動室跟到現在，不累嗎？”
梧桐樹後鑽出劉洛河的身影。暮色中他左眼的繃帶新換了純黑色，與他融為一體。時雨輕呼一聲，籃子裡的月光草灑出幾片銀粉。
“一起。”劉洛河彎腰幫她撿起標本，起身時突然踉蹌。籽程一把扶住他，觸手卻是滾燙的溫度：“你發燒了？”
時雨的鱗片瞬間全部豎起。她抓住劉洛河手腕，淡綠色的治愈光暈從掌心泛起：“火元素在你體內亂流！為什麼不說？”
劉洛河垂眼看著少女發頂翹起的呆毛。她耳後的鱗片因為焦急變成粉紅色，像初春的櫻花。
“說了你們會嘮叨。”他聲音裡帶著罕見的疲憊，“像現在這樣。”
籽程突然把布袋塞進時雨手裡，轉身蹲下：“上來。”
“什麼？”
“難道要時雨背你？”籽程扭頭瞪他，“臉都燒紅了還逞強。”
晚風掠過樹梢，帶著八月特有的燥熱。劉洛河沉默地趴上家人的背，三人影子在石板路上融合成奇怪的形狀。時雨走在左側，手指始終虛懸在劉洛河垂落的手邊，隨時準備接住可能滑落的人。
“天神會……”籽程突然開口，聲音悶在劉洛河的肩膀裡，“彆去。”
劉洛河閉著眼睛，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我知道，我們已經加入了「陰陽生肖」，但……需要「核」。”
“我們可以去買。”時雨急急插話，鱗片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可以去地牢，也可以找人……”
“然後讓所有人擔心？”劉洛河輕笑，呼出的氣息灼熱，“不值得。”
路過中央噴泉時，籽程突然轉向小路。時雨疑惑地跟上，發現這是通往醫學院的近道。懷裡的月光草在暮色中發出微弱熒光，照亮劉洛河袖口下蔓延到手腕的黑色紋路。
“其實……”時雨鼓起勇氣開口，鱗片泛起珍珠光澤，“我的治療術可以……”
“不用。”劉洛河突然掙紮著跳下來，扶住路燈劇烈咳嗽。吐出的血滴在鐵質燈柱上，發出滋滋的聲響。他抹了把嘴直起身：“死不了。”
籽程突然一拳砸在他耳側的路燈上，金屬凹陷發出巨響。“非要等到腐蝕掉你才肯求救？”他的眼裡發出淚光，“上次在舊實驗樓也是，這次也是！”
劉洛河盯著燈柱上燒灼的痕跡，火光在他瞳孔深處明明滅滅。良久，他伸手按在籽程肩上：“抱歉。”
時雨的布袋掉在地上。兩個少年同時轉頭，看見她蹲在路邊劇烈發抖，鱗片像暴風雨中的樹葉般嘩啦作響。“你們……”她帶著哭腔抬頭，“能不能珍惜一下自己？”
劉洛河僵在原地。一滴淚從時雨臉頰滑落，在鱗片上折射出七彩光暈。他無措地看向籽程，發現他正用口型說“哄她”。
“……”
“我儘量。”
劉洛河最終乾巴巴地說，彎腰撿起路邊的野花，彆在她發間。時雨愣住了，鱗片上的淚珠還在滾動，花瓣的淡紫色映在她櫻花色的鱗片上，顯得格外溫柔。
籽程突然笑出聲，眼睛都彎成月牙：“你摘的是蒲公英。”
劉洛河的手指僵在半空。那朵小黃花在他指尖顫巍巍地晃動，白色絨毛已經開始鬆動。時雨噗嗤笑出來，帶著鼻音的笑聲像風鈴碰撞。她伸手接過蒲公英，鱗片不知何時變成了柔和的鵝黃色。
“會傳染的。”劉洛河突然說。
“什麼？”
“笑容。”他彆過臉，耳尖微微發紅。路燈恰在此時亮起，將他側臉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籽程在一旁彆過臉，正在努力著敝笑。
時雨小心翼翼地把蒲公英插在藤編籃邊緣，鱗片隨著情緒變化泛起珍珠光澤：“那……那我們現在去醫院？”
“不去。”劉洛河從口袋裡摸出半塊巧克力，掰成三份，“回家。”
籽程接過最小的那塊，突然想起什麼：“家裡沒菜了，順路去起市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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