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收下玉簡,指尖在封印邊緣劃過,確認未被篡改。
灰袍人消散後,他並未立刻動身,而是靜立原地三息,神念如蛛網鋪開,掃視四周百丈沙地。
風沙流動的軌跡中無隱藏氣息,地麵足印自遠處浮現,卻無起點,顯是某種隱匿步法殘留。
他將玉簡收入袖中,右手按上胸前玉盒。
引薦信仍在,但溫度比往常低了半分——這是被人以陰寒手法觸碰過的痕跡。
灰袍人說秦婉因他突破暴露,若屬實,那夜天地共鳴確會引來強者窺探。
可若為陷阱,此刻貿然北上,便是自投羅網。
他閉目,混沌熔爐緩緩旋轉,體內真元如細流回溯經脈。
記憶翻至數月前,秦婉在藥棚外遞來一包止血散,隻道“練功傷身,莫強撐”。
那時她目光微閃,似有話未言儘。
如今回想,那抹遲疑或許並非偶然。
他睜眼,方向已定:先西北尋蹤,再圖長安。
黃沙卷天,林風踏步前行,身形如刀劈開風牆。
荒原漸變,碎石增多,地勢微抬。
三日後,前方地平線隆起一道灰影,輪廓方正,牆垛分明——灰岩城到了。
城門兩側立著兩尊石獸,風化嚴重,僅餘殘角斷尾。
守衛共六人,三人持矛立於閘口,三人輪巡於城外十步。
林風放緩腳步,氣息沉入丹田,將十八萬斤力量壓至武徒巔峰水準,行走間如同尋常趕路人。
一名守衛抬手攔下:“入城費,五錢銀。”
林風從懷中取出一枚碎銀,不多不少,正好五錢。
守衛掂了掂,點頭放行。
城內道路以青石鋪就,雖有裂縫,卻比南區泥路平整十倍。
兩側屋舍多為石磚結構,門窗緊閉,簷下掛有鐵鈴,風吹即響。
行人不多,皆衣著樸素,背負行囊或挑擔而行。
街角有巡邏武者,腰佩短刀,每十步設一崗哨。
林風緩步穿行,目光掃過店鋪招牌。
一家名為“鐵駝”的雜貨鋪前擺著水囊、乾糧、火折子,門簾上畫著三條交錯官道。
他推門而入。
店內陳設簡陋,貨架上堆滿繩索、皮甲、匕首。
店主是個獨眼老者,正低頭擦拭一把銅壺。
“買些路上用的。”林風開口,聲音平穩,“去長安府,走哪條道最近?”
老者抬頭,渾濁右眼盯著他看了兩息,才慢吞吞道:“兩條主道。東線經黑脊嶺,快但險,常有劫道。西線繞元磁沼澤,慢半月,安穩些。”
“有人走中間那條?”林風指向門簾上的路線。
“死路。”老者搖頭,“十年前塌了橋,至今無人修。夜裡還有東西在下麵爬。”
林風點頭,又問:“沿途有哪些城池補給?”
“灰岩城往東三百裡是赤鬆鎮,再五百裡到雲陽關。過了關,才算進長安府地界。”老者頓了頓,“不過最近不太平。北嶺客棧出了事,聽說有武院導師被困,官府還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