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口村。
杭景枝幾經輾轉,終於在村長的指示下找到了肖雅跟那個男人的住處。
屋門虛掩著,她敲了敲門,沒人應聲。
她輕輕推門而入。
院裡靜得出奇,風吹樹影婆娑。
她目光一轉,忽然看見屋角的一團人影。
是肖雅。
她縮在柴垛旁邊,披頭散發,雙臂環抱著自己,整個人蜷成了一小團。
“肖雅。”
她喚了一聲。
那團影子猛然一顫,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抬起頭,神情驚恐,一下子往後縮了幾寸。
“彆過來……”
杭景枝靠近兩步,蹲下來,語氣儘量柔和:“是我。杭景枝。”
她語調平靜,不動聲色地掠過屋裡亂糟糟的痕跡,碎玻璃、翻倒的茶幾,還有一隻斷了腿的椅子。
以及,那個男的應該不在。
肖雅抬起頭,臉頰腫了一邊,嘴角有乾涸的血,眼神空洞又驚懼,像個剛從夢魘裡醒來的人。
她嘴唇哆嗦著:“你來乾嘛?來看我笑話的?”
杭景枝搖了搖頭:“不是。我今天過來隻是有幾句話跟你說,說完我就走。”
肖雅嘴角抽動著,語氣嘶啞,那雙眼一灘死水:“你有那麼好心,我變成這樣你應該很高興吧。”
“我沒有時間跟你扯這些。”杭景枝一把抓住她的雙手,往她手裡塞了一張紙條。
“肖雅,你如果不想再被打,有幾件事你要記住!第一,他下次再動手,報警。第二,這是縣婦聯的電話,以及地址。第三記得去醫院驗傷。第四,如果上麵這些方法都沒用,以你能力範圍內最猛烈的方式給他回擊回去。這個方式不限於暴力,隻要你想要自救,你就會有千千萬萬種方法。你那麼聰明能想得到的對不對?記得能千千萬萬次救你自己於水火的人隻有你自己。我也隻會來今天這一次。再多的我也幫不了你,也不會幫你。”
杭景枝說完,就起身離開。
在她身後,肖雅猛地伸手抓住了杭景枝的褲腳,就像是瀕臨絕望的人突然握住了救命稻草:“景枝,你彆走!我害怕!”
“我也怕!我要走了!我不想撞上那個男的。”
杭景枝抓開肖雅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今天來這一遭,她也算心安了。
她回去應該也能安心學習了。
她輕輕呼了口氣。
一隻腳剛邁出門檻,一道粗嘎的嗓音冷不丁從前頭響起:
“喲,你是乾啥的?”
杭景枝停下腳步,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舊棉襖的中年婦人拎著籃子走進來,圓臉闊嘴,眉眼間藏著一股子橫氣。
“我是過來找肖雅的。現在要走了。”杭景枝微微點頭,語氣平靜而有禮。
那婦人卻沒立刻回應,視線像鐵鉤子似的在她臉上、身上來回掃,眼神逐漸深沉下來。
皮白、臉尖、個子又高,這身段,這臉……是個稀罕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