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公安同誌適時又折返進門，手裡拿著已蓋章的嘉獎通報：
“杭同學幫助我們掌握了多起拐賣人口舊案的關鍵線索，目前案件正複查。公安局已擬嘉獎通報，請校方及時公示。”
警官抬眸，目光意味深長：“這樣一位勇敢的好同誌，若因子虛烏有的流言被抹黑，未免讓人心寒。”
沈硯坻冷冷加了一句：“今天這事還希望貴校能好好處理！我等學校的處理結果！”
校長連聲應是，額上冒汗：“一定還杭同學清白，並對相關教師的師德師紀做深入核查！給杭同學一個交代。”
另外，”警官轉向校長，“案子進入補充取證階段，需杭同學配合做證人證言。能否批假配合？”
“當然可以！”校長忙不迭點頭，“學校全力配合公安工作。”
沈硯坻淡淡收回視線，最後落在張老師身上，聲音如冷水潑麵：
“張老師，口為師範，行作人表。請自重。”
張老師麵色發青，額角迸出冷汗，悶聲不吭。
公安局。
做完最後一份筆錄，負責辦案的刑警把卷宗合上，長出口氣：
“多虧你們提供的材料。沈團長今早送來的王翠子母子檔案，加上肖雅同誌那本記賬簿，線索一對，就能‘收網’了。孫全慶、王翠子拐賣舊案證據確鑿，這回蹲大牢是跑不了了。”
杭景枝點頭致謝，剛轉身，便看見走廊另一頭的肖雅。
肖雅穿著一件舊呢子外套，站在那裡，眼神怯怯的；見杭景枝走近，忽然“撲通”一聲跪下。
“景枝，我……我對不起你！”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壓不下來：
“高中那會兒，是你替我擋過那些人的欺負；可後來我夥同那些人一起反過來欺負你，還跟那些人一起汙蔑你作弊，導致你被迫退學。後來，你一中的入學考試我又給學校、給沈家寫舉報信……我不是人！”
她邊說邊抬手“啪啪”往自己臉上扇，眼淚混著指印，瞬間紅腫。
走廊裡來來往往的辦案人員紛紛側目。
杭景枝上前一步，將她手腕按住，聲音不高，卻堅定：
“彆打了……”
她低聲道：“過去的事，我無法替當年的自己說原諒，也不會把一句‘沒關係’掛嘴邊。但你肯站出來對王翠子拐賣人口的事作證、敢離婚自救，這一步，你做對了。你很勇敢。”
肖雅哭得抽噎，忽又笑起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起來吧。”杭景枝輕抬她手臂，“這裡是公安局，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
肖雅這才顫抖著站起。
杭景枝點點頭：“路還長，你自己往前走。”
說罷，她轉身欲離開，才剛踏出一步，餘光卻瞥見走廊儘頭那抹英姿筆挺的身影。
沈硯坻不知何時已立在那兒，眉峰斂沉，顯然把方才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迎著她走近，目光複雜，像翻湧的暗潮。
短短幾秒，他仿佛把那些過往重新翻閱：
他聽信以往那些關於她的不實謠言，不顧兩家恩情直接上門“退親”，把她推進流言蜚語的風口；
但她卻可以為了自己的前途，獨自承擔那些不實的攻擊，拒絕學校的深入調查。
悔意、自責一重重壓在心口。
他上前一步，低聲道：“……對不起。”
杭景枝一怔，抬眼看向他，眼裡帶著一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