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多月,他已經貪心太多。
沈硯坻望著不遠處那一幕,指節泛白,雨水沿著鬢角滑落,卻毫無知覺。
他親眼看著江妄一隻手落在她的腰間,然後俯下身,低頭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她沒有躲開。
有人在身後喊:“團長,集合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他彆開頭,背脊繃得筆直,像一根拉到極致的弦,低聲喝令,“所有人,出發”。
隊列立刻開始動作,背包的背包,整裝的整裝,整隊的口令劃破雨聲,在站台上清晰回蕩。
杭景枝收回目光,見江妄的身影已經走進檢票口,輕輕歎了口氣。
額頭上的溫熱還未散儘,她垂下眼睫。
她知道剛才額頭上那一吻,是告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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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江妄就隻會是她青春的一頁。
本來想著能在大學談一場簡單的戀愛,現在看來,也許她隻適合好好讀書,好好搞事業了。
她不經意循著人群的動靜轉頭,看向雨幕裡遠處那邊。
一排排整裝待發的軍人隊列,他們集結迅速、行進乾脆。
那種獨屬於軍人的節奏,讓人震撼。
四周有人議論:
“聽說是西江那邊發大水了,堤壩快頂不住,緊急調了部隊增援。”
“這車隊是哪個團的?領頭那個軍官氣場好強……”
杭景枝循著聲音望去,領頭的那個人肩背寬闊,背脊挺得筆直,很像沈硯坻。
她遠遠望著看了一會就收回了視線。
撐開傘,轉身,沿著人群另一側緩緩離開。
開往京市的列車裡。
賀平在旁邊絮絮叨叨,把一些零錢跟一疊票據給他。
“妄哥,你說你,這連回去的錢都沒有了。這些零錢和票都先給你,在我們這批貨出去前,你可以應應急。”
江妄沒說話,隻是低頭反複摩挲著手裡景枝給他縫的手套,手套掌心還用棉線加了厚墊。
賀平搖了搖頭,繼續道,“你幾乎一半的錢都砸貨上了,剩下那一半,本來你也還有剩的,可你這一個多月景枝一有空你就帶著她吃各色名菜,景枝沒空,你就打包好各色名菜給人送去學校,什麼濟南菜、膠東菜、孔府菜、金陵菜、淮揚菜、蘇錫菜、淮南菜、閩菜等等,說真的,我還是真托了景枝的福才知道有那麼多的菜色,我這以前呀就是見識淺了,不就是用來填飽肚子的一日三餐嘛,這花樣居然那麼多,你這請景枝吃的每一頓都比我過年還大方,還有那頓桂園菜館的我也是托景枝和妄哥你呀,才吃上了,當時我都不好意思動筷子,那個環境那個講究。”
說著,他忍不住笑了下,接著又歎了口氣,話鋒一轉:
“可妄哥,說真的,你連最後一分錢都貼進去了,怎麼又把人家推開了?”
江妄聞言,語氣淡淡:“她本來就應該吃最好的。是我能給得起的太少了,賀平你說,我除了帶她吃吃地方名菜還能帶她做什麼?我什麼都給不了她。”
賀平歎了口氣,他知道妄哥在意什麼?無非就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姑娘。
唉,但是他又不問景枝,又怎麼知道景枝怎麼想的呢?
說不定,他想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問題。
景枝要真的介意這些身份、地位、看一個人的家世背景、身價,當初就不會看上妄哥!
妄哥這個大傻子!
景枝生得花容月貌又是這麼好的姑娘,他這一放手,說不定就有人立刻截胡了!
他恨不得自己現在是個萬元戶,大手一揮幫妄哥把這些難題都解決掉。
他開口:“妄哥,景枝對你真存了心思,你要是因為這些錯過了,你將來不會後悔嗎。而且說不定景枝根本不在乎你想的這些問題呢?”
江妄卻像沒聽見,目光看著車窗外。
她可以不在乎,但他卻不能不為她著想。她是要好好念大學的,是要在時代的大浪裡搏一個光明未來的。
而他跟景枝之間不管是在哪方麵,差距都很大。
在所有世俗的眼光裡他都不足以與她相配。
她跟他在一起隻會被彆人指指點點。
而且,他拿什麼去喜歡她?
他有什麼呢?
他不過才高中畢業,哪怕他自認為讀過很多書,腦袋儲備著足夠多的知識,文化底蘊不輸任何一個大學生,也會很多的技藝,但這些都隻是讓他和親人們維持三餐溫飽而已。
跟他在一起,是要把她困在市圳鄉那個地方為他生兒育女,掩蓋她的光芒嗎?
甚至如今他是連回京市的車票錢都得跟賀平借的人。
他想給她很多,但事實上能給的還是隻有三餐溫飽。
他更有母親、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要照顧,景枝跟著他,難道要她跟他一起照顧他的弟弟妹妹跟母親嗎?
是,他確實是可以帶她吃最好的,舍得把最後一分錢花在她身上,卻不能讓她跟著自己苦中作樂,過著縮衣節食的生活。
他需要讓自己達到足以匹配她的程度,才能有資格讓她跟他在一起。
他知道現在國家政策放寬,利用得好,也許他能到某個高度,但是現在他還沒能做到。
他也不願意給她空口白話,未來的事誰說得準,他能不能做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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