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梧州商人”帶來的風波剛剛平息,柳州城尚未完全從這場驚心動魄的偽裝戰中緩過氣來,一個更為棘手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在黎明時分傳到了龍淵下榻的處所。
來報信的是一名渾身塵土、嘴唇乾裂的通信兵,他幾乎是踉蹌著衝進房間,將一封沾著泥汙的急電塞到趙峰手中,隨即因力竭而幾乎癱倒在地。趙峰迅速掃過電文,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快步走到龍淵麵前,聲音因震驚而有些沙啞:
“龍先生,出大事了!遷至柳州郊外七星岩深處秘密生產的第五兵工廠,昨夜……昨夜核心生產區的關鍵設備,包括兩台最新式的子彈衝壓機、一套引信組裝線和一批剛運抵的精密機床,幾乎……幾乎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
“不翼而飛?”龍淵猛地站起身,眉頭緊鎖,“什麼意思?是被敵人潛入破壞了,還是……”
“不是破壞。”趙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根據兵工廠負責人和守衛部隊的報告,昨夜廠區內外警戒一切正常,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爆炸、槍聲或打鬥聲,所有哨位和巡邏隊都未發現任何敵蹤。但今天早上工人進入核心車間時,發現那些沉重的設備……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現場沒有搬運的痕跡,沒有車轍印,甚至連設備原本放置的地麵上,連一點油汙灰塵都沒多沒少,乾淨得詭異!”
龍淵的心沉了下去。這絕非普通的盜竊或破壞,其手段之詭異,遠超常人理解。他立刻意識到,這很可能又是“櫻花社”的手筆,而且動用了某種超出常規認知的力量。
“走!立刻去兵工廠!”龍淵沒有絲毫猶豫,抓起外衣就向外走。胸前的葫蘆似乎也感知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綠光微微閃爍,傳遞出“警惕”、“空間異常”、“能量殘留”的模糊意念。
快馬加鞭,龍淵、趙峰帶著鬨鬨以最快速度趕到位於柳州郊外、依托天然溶洞群構建的第五兵工廠。廠區入口已然戒嚴,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兵工廠廠長老周,一位頭發花白、經驗豐富的軍工專家,此刻正滿臉焦急與惶惑地在洞口踱步,看到龍淵到來,如同見到了救星,立刻迎了上來。
“龍先生!您可來了!這……這真是活見鬼了!”周廠長老淚縱橫,聲音顫抖,“那些設備是我們好不容易從漢口遷過來的,是前線彈藥物資保障的命根子啊!沒了它們,子彈產量要下降七成!可……可它們怎麼就沒了呢?守衛的弟兄們都說沒看見任何人進出,監控指簡單的警報線和哨兵)也毫無反應!”
“周廠長,彆急,我們先去看看現場。”龍淵沉聲道,安撫著老廠長的情緒。
在周廠長和守衛營長的帶領下,龍淵一行人進入了位於溶洞深處的核心生產區。溶洞內燈火通明,原本擺放設備的地方此刻空空蕩蕩,隻留下一些固定螺栓的孔洞和地麵依稀可辨的承重印記。正如報告所言,現場異常“乾淨”,沒有拖拽、吊裝的痕跡,沒有腳印,空氣中甚至聞不到任何硝煙、機油以外的異常氣味。守衛的士兵們一臉茫然和自責,他們信誓旦旦地表示,昨夜絕無任何人能夠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將如此沉重龐大的設備運走。
龍淵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地麵,手指拂過冰冷的岩石,目光銳利如鷹。他看向胸前的葫蘆:“鬨鬨,看你的了。”
鬨鬨早已悄無聲息地開始了工作。葫蘆散發出柔和的綠光,這光芒並不刺眼,卻仿佛能穿透物質的表象,感知更深層次的能量和信息。綠光如水銀瀉地,緩緩掃過整個空曠的區域,以及周圍的岩壁、通道。
片刻之後,鬨鬨的綠光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在一些區域,綠光似乎遇到了無形的阻礙,泛起了細微的漣漪;而在原本放置核心設備的位置,綠光勾勒出一些極其淡薄、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的、扭曲的銀色光暈殘留。
“龍淵,”“空間波動”,“異常能量殘留”,“非物理搬運”,“定位信標”,一連串清晰的意念傳入龍淵腦海,並伴隨著一幅由綠光構建的、模擬昨夜能量流動的示意圖。
在鬨鬨的感知中,這片區域的空間結構在昨夜某個時刻,曾發生過極其細微但確實存在的扭曲和波動。那種銀色光暈,是一種罕見的空間屬性異能的殘留痕跡,並非本土所有,帶著東瀛邪術特有的陰冷詭譎之氣。設備並非被“搬”走,而是被某種空間轉移類的邪術,直接從此地“傳送”走了!更關鍵的是,鬨鬨在溶洞頂部一個隱蔽的鐘乳石後麵,發現了一個僅有米粒大小、正在逐漸消散的銀色符文——那是一個一次性使用的空間定位信標,正是它引導了這次超遠距離的空間轉移!
“是空間轉移邪術!”龍淵直起身,語氣凝重地對周廠長和趙峰說道,“敵人並非從大門進來搬走的設備,而是動用了一種罕見的能力,直接穿透空間,將設備‘傳送’到了他們指定的地點。這個信標,”他指向鬨鬨用綠光標記出的那個隱蔽位置,“就是他們留下的‘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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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無不駭然失色。空間轉移?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對戰爭的認知範疇!這簡直是神話誌怪裡才有的手段!
“怎麼可能……這……”周廠長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是‘櫻花社’!”趙峰咬牙切齒,“隻有他們,才會搜羅和培養這種擁有詭異能力的家夥!他們這是釜底抽薪,想徹底癱瘓我們的軍工生產能力!”
“沒錯。”龍淵眼神冰冷,“而且,能施展這種規模的空間轉移,絕非易事,必然需要滿足苛刻的條件,付出巨大的代價,並且不能頻繁使用。但既然他們成功了第一次,就可能會有第二次。我們必須立刻行動!”
他迅速做出部署:
第一,立刻全麵排查兵工廠所有區域,尋找是否還有其他隱藏的定位信標或異常能量點,由鬨鬨主導,工兵配合,務必徹底清除,杜絕再次被轉移的可能。
第二,加強所有重要設施,尤其是其他兵工廠、倉庫、指揮中心的物理守衛和能量警戒級彆,鬨鬨分出部分能量印記,附著於關鍵設備之上,一旦遭遇空間波動或異常能量侵襲,能第一時間預警並嘗試抵抗。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必須儘快找回被轉移的設備,或者至少確定它們的位置,設法摧毀或奪回!
“鬨鬨,能追蹤到設備被轉移的去向嗎?”龍淵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空間轉移玄奧莫測,追蹤其去向難度極大。
鬨鬨的綠光聚焦在那逐漸消散的銀色符文和空間能量殘留上,仔細分析著其中的能量構成和流向。過了好一會兒,它傳遞來信息:由於對方手法老道,且轉移完成已有數小時,空間漣漪幾乎平複,直接追蹤具體落點極其困難。但是,它捕捉到了那股空間異能中蘊含的一絲獨特的、陰冷的精神印記,並且感知到設備上殘留的、與這片土地和兵工廠工人心血相連的微弱“氣息”。憑借這兩點,在一定的距離範圍內,它可以進行模糊的感應和指向。
“有線索就好!”龍淵精神一振,“哪怕隻有模糊方向,我們也必須嘗試!趙峰,你立刻協調,準備一支精銳機動小隊。鬨鬨會指引方向,我們循著痕跡追過去!就算設備被傳到了日軍大本營,也要想辦法搞清楚狀況!”
時間緊迫,龍淵和趙峰帶領著小隊,跟著鬨鬨那指向東北方向的、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感應,離開了兵工廠,追蹤而去。鬨鬨懸浮在龍淵肩頭,綠光如同指南針般搖曳,它需要集中全部精神,從浩瀚的空間背景噪音和複雜的能量環境中,分辨出那一絲微弱的“竊賊”痕跡和被劫設備的“氣息”。
這場追蹤,注定不會輕鬆。他們追蹤的,是超越了常規戰爭維度的敵人,是一場與詭異邪術和時間的賽跑。第五兵工廠的危機,將龍淵和鬨鬨卷入了一個更加莫測、更加危險的戰場。而那批一夜之間“蒸發”的關鍵設備,究竟身在何方,又能否被成功尋回?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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