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甜糖水就備妥了。
周執涵端著白瓷碗,坐在窗邊一勺一勺慢慢吃著。
微醺的酒香,馥鬱的桂香,軟糯的圓子,清甜的稠湯。甜點帶著暖流吃到胃裡,把他的情緒慢慢燙平。
蘇宴炊的小人兒從屏幕上看他。
周執涵放下碗時眼神已恢複了往日的溫和平靜。
“謝謝你。”他道。
……
林肅來訪的事,周執涵沒有再提。
蘇宴炊也當做是翻篇了。
“把悶好的飯盛到碗裡,然後倒扣在盤子上。一般餐廳的飯就是這樣擺盤的。”蘇宴炊一邊在教周執涵弄飯,一邊在星網小遊戲裡挖礦。
話說,這個時代的網絡遊戲真不是普通的好玩。蘇宴炊向來對遊戲不上癮,都沒忍住下載了兩個掛機小遊戲。
就在此時,公寓門禁又響。
蘇宴炊以為那林老頭又來,周執涵開了門。門外站的這位,矮矮胖胖,頭發燙得新潮,並不是昨天那裝模作樣的管家老頭。
“張先生,早上好。”周執涵把人迎進來,“是來檢查供能模塊嗎?我最近能耗有點高,觸發了預警嗎?”
“周先生,”矮胖男人目光有些躲閃,“不是設備的事。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一下,這個房子你得搬出去了。”
“為什麼?我們的合約還有大半年。而且,我也沒有拖欠租金。”搬家通知來的有點突然,周執涵一臉驚訝。
“這這,這房子是我的,我當然有權不租給你。”房東臉一紅,像怕自己理虧,嗓子扯得更大聲,“反正你下月之前得給我搬走。”
“但下個月就是明天啊。”周執涵無奈道,“我哪來得及租新房子?”
“我管你這麼多呦。”
房東話剛說完,突然嗅了嗅鼻子。
什麼東西,那麼香?
他朝著味道的來源看去,便發現公寓的操作台上放著許多他沒見過的用具。
但有一樣東西他是認識的。
一個雪白的盤子裡,堆著小山包似的飯,冒著熱氣。
那飯遠遠望去米粒油亮,飯裡夾雜著粉紅色的肉丁和翠綠的菜葉。
那股鹹鮮肉香明顯是源自這裡,還在源源不斷往他鼻子裡鑽。
他早上急著趕來,隻嚼了兩口營養棒。現在肚子不爭氣地咕了一聲。
“咳,”他悄悄咽了口唾沫,連忙把視線移開,“你是在這房子做烹飪嗎?租房合同裡可沒允許。”
他又一指客廳裡多出的那些個壇壇罐罐:“你堆那麼多雜物,地板牆壁都被你弄臟了。”
周執涵看向房東,心一思慮突然開口道:“您是不是今天起得早,還沒吃飯?”
房東沒料到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會問這個。
“我……”
他本想說我吃沒吃飯關你啥事,但視線掃及那盤香得要命的飯,開口就變成了“啊對確實沒吃飯。”
“正好我也還沒吃。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點吧。”周執涵客氣地朝餐桌那裡做了個請的動作,“我們邊吃邊談租約的事。”
他說完便朝操作台走去,拿出兩個小瓷碗,開始盛飯。
房東突然沒了氣焰,變得有點無措起來。
他此刻內心已是天人交戰。
自己分明就是來趕人的,這吃人家的飯算是怎麼回事?
吃人嘴短,一會兒的狠話還怎麼放?
但是不吃?這味道實在是……太太太香了。這麼香的東西到了嘴邊不吃,太對不起自己了吧。
“那我就簡單吃兩口。”房東最終順利說服了自己。
他邁著欲拒還迎的步伐,朝著餐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