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門無聲滑開,蘇婕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她將一份薄薄的紙質文件放在桌上——在高度電子化的守夜人總部,使用紙質文件通常意味著信息的極度敏感或需要物理隔離。
“審查暫時告一段落,”她揉了揉眉心,“高層意見分歧很大,但最終決定維持原判,你依舊是‘重點觀察與保護對象’,而非‘收容物’。”她頓了頓,補充道,“這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你在靜默神殿的行動,以及……堡壘和隼的擔保。”
我點了點頭,心中並無太多波瀾。這種程度的“信任”更像是一種基於利益和現狀的無奈選擇。
“關於你經曆的記憶碎片,”蘇婕指了指那份文件,“初步分析認為,其信息結構與已知的‘萬古之契’殘留波動有部分吻合,但更深處似乎摻雜了另一種……更為古老的‘印記’。來源無法確定,可能與‘回聲’這個概念本身有關。”
她看著我的眼睛,語氣嚴肅:“林哲,你必須明白,你現在的情況非常特殊。你不僅是‘鑰匙’,還可能是一個……‘載體’,承載著我們都無法理解的信息和曆史。這很危險,無論對你自己,還是對周圍的人。”
“我明白。”我平靜地回答,“所以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被動地等待答案,或者等待下一次危機降臨。”
蘇婕沉默了片刻,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你想主動調查?”
“是。”我肯定地說,“守夜人的檔案庫雖然龐大,但很多核心秘密被封鎖,而且內部……”我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在羅恒叛逃後,守夜人內部並非鐵板一塊。
“我理解你的想法,”蘇婕歎了口氣,“但以你現在的身份和狀態,離開總部保護範圍風險極高。‘歸一教派’絕不會放棄對你這個‘鑰匙’的搜尋。”
“我知道風險。但我需要線索,需要從不同的角度去理解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堅持道,“也許有些信息,存在於守夜人視野的‘邊緣’。”
“‘邊緣’……”蘇婕重複著這個詞,眼神閃爍,似乎在權衡著什麼。最終,她仿佛下定了決心,壓低聲音說道:“有一個地方……或許能提供一些非官方的、零散的線索。但那地方魚龍混雜,信息真假難辨,而且極度危險。”
“哪裡?”
“‘愚者之港’。”蘇婕吐出一個名字,“一個存在於現實與虛空縫隙中的非法交易點和信息黑市。那裡彙聚了被守夜人通緝的墮落者、追尋禁忌知識的學者、維度流浪者,以及……一些保持中立的、古老的異族。那裡流通著許多守夜人檔案庫未曾記錄,或故意忽略的‘邊緣’信息和物品。”
現實與虛空的縫隙?非法交易點?我的心跳微微加速。這聽起來正是我需要的。
“但是,”蘇婕語氣加重,“‘愚者之港’不受任何規則保護,那裡奉行最原始的弱肉強食。以你現在的實力,獨自前往無異於自殺。而且,總部嚴禁任何在職人員與那裡產生聯係。”
“你有辦法?”我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蘇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看起來像是老舊青銅羅盤的東西,上麵刻滿了並非任何已知文明的符號,指針微微顫動著,指向一個不固定的方向。
“這是一個一次性的‘信標’,”她將羅盤推到我麵前,“它能引導你找到進入‘愚者之港’的臨時入口。入口位置隨機,持續時間很短。我隻能提供這個,如何決定,在於你自己。”
她的意思很明確,她不會參與,也無法提供官方支持。這完全是我個人的冒險。
我拿起那個冰冷的青銅羅盤,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微弱但奇特的空間波動。“謝謝。”我知道,蘇婕做出這個決定,同樣承擔了巨大的風險。
“不必謝我,”蘇婕搖了搖頭,眼神複雜,“也許我是在把你推向更危險的境地。但……或許你是對的,有些答案,確實藏在陰影裡。記住,在‘愚者之港’,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暴露你‘鑰匙’的身份,也不要輕易動用‘萬古之契’的力量,那可能會引來你無法想象的存在。”
她頓了頓,最後叮囑道:“如果你決定要去,最好能找到一個可靠的‘向導’。在那裡,信息本身,就是最昂貴的貨幣。”
帶著沉重的羅盤和更沉重的心情,我回到了安全屋的內部。堡壘依舊如同一尊雕像般守在門外。
我看著手中的信標,指針在不規律地輕輕跳動。腦海中,那些低語、記憶碎片、還有羅恒冰冷的話語交織在一起。
留在總部,看似安全,實則是在無形的牢籠中等待未知的審判。前往“愚者之港”,無疑是踏入龍潭虎穴,但至少,我將主動權握在了自己手中。
風險與機遇並存。
我握緊了羅盤,感受著那微弱的空間牽引力。
是時候,去接觸一下這個世界的“邊緣”了。
我需要一個計劃,一個身份,以及……一個可能存在的“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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