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狐族十三部落的首領們顯然沒料到會是這般陣仗。
聖山會議廳被布置得像場慶典,五顏六色的彩花從洞頂垂下來,晃得人眼花。中間擺著張能坐下二十人的碩大圓桌,打磨得光可鑒人,四周整整齊齊擺了十六把雕花交椅,每把椅子後還貼心地放了兩隻小馬紮——顯然是給首領們的手下預備的。
洞口站著十幾個穿得粉粉嫩嫩的小狐狸,見了人就彎眼笑,聲音甜得發膩:“首領這邊請”“您的位置在東邊第三張呢。”
十三位首領帶著各自的兩名手下,被這群小狐狸纏得暈頭轉向,稀裡糊塗就被領到了座位上。有那脾氣躁的想問問這陣仗是要乾嘛,剛張開嘴就被小狐狸們用一盤盤晶瑩剔透的漿果堵了回去:“首領先嘗嘗這個呀,是後山剛摘的靈莓呢。”
等所有人都坐定了,我才慢悠悠起身,身後跟著一臉無奈的白胡子老狐狸,還有那隻尾巴都快翹到天上的九尾小狐狸。
會議廳裡瞬間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我們。
我徑直走到上首那三把最顯眼的交椅前,沒客氣,一屁股坐在了正中間的位置。老狐狸歎了口氣,在我左手邊坐下,小狐狸則哼了一聲,蹭到我右手邊的椅子上,還不忘偷偷懟了懟我搭在扶手上的胳膊。
我沒理她,清了清嗓子,從懷裡摸出個小本本——其實是昨天臨時用靈力凝的,封麵上寫著“青丘部落和諧發展研討會”。
“都看過來,”我敲了敲桌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今天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接著打,是來開會的。”
底下立刻有隻紅毛狐妖忍不住了:“開什麼會?我們青丘的事,輪得到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我還沒說話,褲腿上的囚兒突然探出頭,衝他“哢噠”咬了下空氣。
紅毛狐妖的話頭瞬間卡在喉嚨裡,脖子縮了縮,沒敢再吱聲。
我滿意地點點頭,翻開小本本:“很好,看來大家都懂規矩。首先,我們來討論一下第今天的議題——如何合理分配青丘的靈植資源,避免因爭奪地盤引發衝突……”
小狐狸在旁邊偷偷拽我袖子:“上仙,你這本子上的字我怎麼一個都不認識?”
我斜睨她:“正常,這是教育局內部教材專用字體,回頭教你。”
老狐狸在一旁捋著胡子偷笑,陽光透過石洞頂的縫隙照進來,落在他花白的胡須上,倒像是真有了幾分仙風道骨。
嘖,這支教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我清了清嗓子,指尖敲了敲桌麵:“要論強弱,總得有個體麵的比法。打打殺殺的多傷和氣?不如來場公平較量——踢球。”
……
說著,我起身走到後麵的大石板前,摸出塊白石,寥寥幾筆勾出個長方形的場地,兩頭各畫了個門框。“看到了嗎?這叫足球場。每隊十一個人,一人守門,剩下的十個在場上跑,用胳膊以外的地方搶球,弄進對方門裡就得一分。”
一隻黃毛狐狸忍不住插嘴:“那不就是用腳踢?”
“聰明。”我衝他豎了豎大拇指,“主要靠腳,但尾巴掃、膝蓋頂都行,隻要彆用爪子揪人、用牙啃球,規矩放得寬。”
又有個紫毛首領探頭:“那……球呢?”
我往圓桌中間一指,囚兒正縮在那兒裝死,被我一喊,不情不願地晃了晃尾巴尖。“這不就是?”
滿洞狐狸瞬間安靜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那隻小王八,像是在研究它圓滾滾的殼到底經不經踢。
“就它?”紅毛狐妖顯然不信,“這玩意兒能踢?”
囚兒像是被激怒了,突然支棱起脖子,對著他“哢噠”咬了口空氣。紅毛狐妖立馬閉了嘴。
“就它。”我拍板,“它皮實,耐踢,還會自己找點定位,踢出場地也能自己跑回來,比尋常皮球靈性多了。”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我在石板上畫滿了線條和符號,從越位、犯規講到點球、角球,連替補隊員怎麼換、裁判怎麼吹哨都講得明明白白。小狐狸蹲在旁邊,用爪子跟著我畫的線描,嘴裡念念有詞:“不能用手……踢進自家門算烏龍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