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那對最為猙獰、還掛著些許碎肉的巨大鐮刀狀前肢,掂量了一下,隨手就扔進了旁邊燃燒著熾白火焰的熔爐之中。
奇異的是,那足以熔金化鐵的高溫,竟沒有立刻將這生物組織燒成灰燼。那對刀足在火焰中反而逐漸從墨綠色變得通紅,表麵仿佛有液態的能量在流動,如同兩隻被烤得通紅的巨大蝦螯,散發出驚人的能量波動。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右手一晃,剛剛用來分解蟲屍的鋒利小刀,瞬間變成了一柄造型狂野、通體黝黑、隻有成人手臂長短的鍛錘。錘頭不大,卻給人一種能砸碎山嶽的沉重感。
用鐵鉗夾出那對通紅的刀足,放在巨大的鐵砧上。
“乒!乓!叮!當!”
我掄起那柄與其說是工具不如說是凶器的鍛錘,開始了敲打。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刺目的火星和奇異的、仿佛空間被壓縮撕裂的嗡鳴聲。在富有節奏的狂暴敲擊聲中,那對巨大猙獰的刀足開始變形、延展、凝聚……最終,化作了一對弧度完美、線條流暢的墨綠色彎刀。
刀身呈現出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墨綠,靠近刀脊處卻有一條若隱若現的金線流動。刀刃薄如蟬翼,看似無形,卻讓周圍的空氣都自發地扭曲避開。刀柄則被巧妙地鍛造成了適合小狸子小手握持的精巧防滑紋理,整體散發著一種精致、華麗、斬斷一切的極致鋒利氣息。
“墨……墨先生還會鍛造?!”胖老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這手法,這舉重若輕的姿態,分明是浸淫此道無數年的大宗師風範!
“嗯,”我放下鍛錘,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第一次來天淵界支教時閒得無聊,開過一段時間鐵匠鋪。”我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昨天吃了什麼。
等到雙刀打完,旁邊熔爐裡那些被剝離的零碎甲殼也被高溫燒得軟化,如同融化的墨綠色琉璃,在爐火中翻滾。
我用鐵鉗將它們全部夾出,丟在另一個鐵砧上,然後將那柄黑色鍛錘隨手丟給一旁看得熱血沸騰的虎烈。
“砸。”我言簡意賅。
“啊?先生,這……”虎烈接過錘子,一愣。
“給我玩命的砸!把它們裡麵的雜質和不需要的部分全都砸出來,隻留下最精華的!”我命令道。
虎烈不再猶豫,低吼一聲,鼓起全身妖力,掄起鍛錘就朝著鐵砧上那團滾燙的、半凝固的墨綠色液體砸去!
“轟!!”火星四濺,滾燙的液體飛濺,嚇得胖老師連連後退。
虎烈不管不顧,隻是一錘又一錘地瘋狂砸落,每一次撞擊都地動山搖。在他的猛砸之下,那團甲殼精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變得越來越凝實。
奇異的是,隨著鍛打,那飛濺出的火星和蒸發出的煙氣,並未完全消散,反而在半空中扭曲、交織,逐漸凝聚成一段段複雜無比、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古老符文!這些符文蘊含著力量、速度、以及絕對防禦的奧義真諦!
“好好看,好好記。”我提醒旁邊已經看傻了的胖老師,“這是最本源的力量銘文,旁邊是防禦銘文,還有那個它的奧義是隱身,能記下多少,看你的造化。”
胖老師如醍醐灌頂,立刻屏息凝神,眼睛死死盯著那些流轉的符文,拚命記憶,渾身激動得顫抖。
不知砸了幾千幾萬錘,鐵砧上的甲殼精華已經隻剩下拳頭大小一團凝練到極致的墨綠色光球,而空中的符文也達到了最鼎盛、最清晰的狀態。
“先……先生,好像……都打沒了……”虎烈喘著粗氣,看著那小小一團,有些不確定地、怯怯地說道。他感覺自己把這寶貝快砸沒了。
我把那團墨綠色光球收入手中,“好啊!”我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省事了。下麵,就輪到你了。”
我指了指旁邊用來冷卻大型金屬件的厚重石質工作台:“去,躺下。”
虎烈:“???”雖然不明所以,但他還是依言走過去,略顯笨拙地躺在了冰冷的工作台上。
“真正的鍛造,才剛剛開始。”我右手接過他遞回來的鍛錘,那錘子在我手中一晃,變得隻有巴掌大小,更像是一把精巧的刻錘。而我的左手,那團光球變成了一柄閃爍著墨綠幽光的、針狀的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