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裂風獠追尋著囚兒那毫不掩飾的狂暴氣息,載著我和小漁兒抵達葬龍淵時,東方的天際已泛起魚肚白。丫丫手中捧著的幾顆星螢,光芒也漸漸黯淡,與逐漸明亮的晨光融為一體。
眼前的景象讓人不禁瞠目結舌,實在是太過怪異了!隻見囚兒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站在那裡,活脫脫就是一個正在訓斥孫子的嚴厲祖母。而被她數落的對象,正是那垂首站立、一言不發的白澤。白澤的頭幾乎要低到地上去了,對囚兒的斥責毫無還手之力。
再看一旁的小玖,她低著頭,小手緊緊地拉住綠豆的衣角,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而在山穀之中,更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東倒西歪、萎靡不振的大妖。這些大妖顯然剛剛才從某種禁錮中解脫出來,還沒有完全恢複元氣,一個個都顯得無精打采的。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在這些大妖旁邊趴著的那半截鱗片破損不堪、氣息奄奄的漆黑巨龍。它龐大的身軀橫陳在地上,原本威風凜凜的鱗片如今也變得殘破不堪,顯然遭受了一場慘烈的戰鬥。巨龍的呼吸也十分微弱,似乎隨時都可能斷氣。
不遠處,老龍那巨大的後半截龍尾如同廢棄的肉山般癱在地上,一動不動,斷麵處閃著微光,仿佛尚有一絲生機。
“上仙饒命啊!”伴隨著這聲驚恐的求饒,那半截老龍的身體像風中殘燭一般顫抖著,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崩解。它那原本渾濁的雙眼此刻充滿了恐懼,死死地盯著囚兒,似乎隻要囚兒的一個眼神,就能將它徹底摧毀。
囚兒的目光如寒星般冰冷,緩緩地掃過老龍,那目光中透露出的威壓,讓老龍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都是……都是那紫蘇狐妖蠱惑我啊!”老龍的聲音帶著哭腔,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她說有一支大軍要來襲擾葬龍淵,意圖不軌。小老兒我……我隻是為了自保啊!”
……
“自保?”囚兒眉毛一豎,飛起一腳直接踹在龍頭上!那龐大的半截龍身被踢得翻滾過去,露出相對柔軟的腹部,癱在那裡隻剩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我和小漁兒飄然落下。我肩膀上的丫丫顯然被這景象嚇到了,小手緊緊抓住我的頭發。裂風獠也化形成那個乾瘦猥瑣的老頭模樣,搓著手,一雙賊眼滴溜溜地四處亂轉。
我麵色陰沉,如暴風雨前的烏雲一般,緊緊地皺起眉頭,聽著白澤和小玖簡略的敘述。他們的話語在我耳邊回響,但我卻仿佛什麼都沒有聽進去,隻是機械地接收著這些信息。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試圖在人群中找到紫蘇的身影。然而,無論我怎樣努力地搜索,那個罪魁禍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
“揍他。”我麵無表情,指了指白澤,“讓他長點記性。”
小玖立刻拉住我的手,輕輕搖著,眼中帶著懇求。
裂風獠阿獠心領神會,一把將白澤拉到旁邊岩石後。隻聽一陣“劈裡啪啦”的拳腳聲,其間還夾雜著阿獠“義正辭嚴”的嗬斥:“讓你不小心!讓你沒保護好小玖!”但那動靜,聽起來更像是給人拍打灰塵。我甚至能聽到阿獠壓得極低的聲音:“我大哥願意揍你,你就偷著笑吧!他要是徹底不理你,你小子就真完了!”
白澤的聲音傳來,帶著真誠的懊悔:“謝了,阿獠叔,我都懂。都是我不好,差點讓小玖陷入萬劫不複……”
……
許久之後,打完收工的裂風獠饒有興致地圍著那已經奄奄一息、半截身子都沒了的老龍打轉。他的臉上露出一種讓人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的表情,肯定沒憋什麼好屁。
果然,隻見他慢慢地蹲下身來,伸出一隻手,抓起了一把地上混著龍血的泥土。那泥土被龍血浸染後,呈現出一種暗紅色,看起來有些惡心。裂風獠皺起眉頭,一臉嫌棄地看著這把泥土,仿佛它是什麼臟東西一樣。
然而,他並沒有把這把泥土扔掉,而是“呸呸”地往上麵吐了幾口唾沫。那唾沫星子濺落在泥土上,與龍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更加怪異的混合物。
接著,裂風獠用手將這團混合物攪拌均勻。然後,他突然猛地一把將這團黏糊糊的東西糊在了老龍腰部那巨大的斷口上!
“嗷——!”老龍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叫,渾身劇烈抽搐。
“叫什麼叫!”阿獠嫌棄地踢了它一腳,“老夫這是在給你止血保命!不知好歹的老泥鰍!”說完,對著斷口又補了一腳。
他指著遠處那半截龍尾,對走過來的白澤吩咐道:“讓小的們把那玩意兒分食了吧,大補,正好壓壓驚補充一下氣血。”那語氣,活脫脫就是一個剛剛打劫完的山寨土匪頭子。
……
經過整整兩天的休整,那一個個險些魂飛魄散的妖族大能,終於在一片混亂和恐慌中,逐漸恢複了一些秩序。他們開始重新組織隊伍,收拾行裝,準備繼續踏上未知的征程。
就在這時,裂風獠那家夥突然出現在了眾人麵前。看他那副春風得意的樣子,顯然已經將葬龍淵的家底搜刮得乾乾淨淨。隻見他手裡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身後還跟著那個跑的飛快的丫丫。
丫丫一見到我,就像隻歡快的小鳥一樣飛奔過來。她輕盈地爬上我的肩膀,然後像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一個同樣鼓鼓囊囊的儲物袋,滿臉驕傲地遞給我。那小臉上的表情,簡直比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還要開心。
“自己拿著玩吧。”我微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丫丫立刻笑的見牙不見眼。我衝阿獠伸出手“拿來!”裂風獠呲著牙花一臉黑線……
阿獠遞出儲物袋則湊到戰象下,對著象背上的我諂媚笑道:“大哥,這次能不能讓老弟我來開路!保證一路坦途!”
我微微頷首。
隊伍再次開拔。隻是這開路的先鋒,景象著實有些詭異:一個乾瘦猥瑣的老頭,得意洋洋地騎在半條隻能用前肢艱難爬行、渾身糊滿泥汙唾沫、眼神絕望的黑色巨龍背上,時不時還踢一腳龍腹,催促道:“老泥鰍,沒吃飯嗎?爬快點!”
那半截老龍發出一聲屈辱的悲鳴,卻不敢有絲毫違逆,拖著殘軀,緩緩挪向前方逐漸散儘的霧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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