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用鹽水瓶挺好的。”
剛入冬，顧景程就從醫務室要來了兩個打點滴用的玻璃瓶，每天燒點開水灌進去，外麵套一個舊衣服做的布套，腳下一個懷裡一個，溫暖的很。
前一陣子複習的時候顏紹清放了一個在腿上，不小心滾到地上摔碎了一個，顧景程就說過，要在臥室裡給她裝一個煤爐子做取暖設備，她給拒絕了。
受條件所限，顏紹清現在越來越務實了，她從沒想到過，在她出生前就被淘汰的煤爐子，在現在這個時候居然是奢侈品。
他們這裡沒有山，沒有礦，煤是一個非常稀缺的資源，除了部隊食堂，平常人家根本就沒有用煤計劃。
即便搞到了票，價格也很貴，整個大院裡，大家的一日三餐用的都是後勤處提供的免費玉米杆和玉米芯。
燒飯都舍不得用，又怎麼會拿來取暖。
穿越以前，顏紹清覺得偶爾一次停水停電都是很稀奇的事情，穿越這半年，她已經習慣了，隨時停水停電。
停電以後營區裡會啟動自用的柴油發電機，每次開動時的聲音地動山搖，震得人心裡直突突，她現在已經可以無視噪音安然入睡了。
想象和現實的差距太大了，那些穿越小說一定都是騙人的。
雖然說即將改革開放遍地都是機遇，但顏紹清身處其中，卻發現，不論是什麼時候，真正能夠抓住機遇的人，要麼是有本錢，要麼是有能力，要麼是肯吃苦。
前一陣子，她還想過要做服裝設計，以她的的審美，引領一波潮流一定沒問題。
結果卻發現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本地輕工業不發達，所產出的布料花色和材質都不足以支撐她的夢想。
而去外地尋找原料的話，距離太遠不說，需要幾天甚至十幾天的綠皮火車才能到達目的地，到了以後，沒有集中完善的市場，她該去哪裡找原料？
沒有高鐵，沒有飛機，沒有快捷的物流，這一切巨大利潤的背後，一定是創業初期無數的辛苦汗水和風險鑄就的。
算了，卷不動。
雖然遍地是機遇，但人永遠賺不到自己認知以外的錢，穿越過以前她就是個門外漢，頂多刷小視頻時看到過，勉強算一個略懂罷了。
顏紹清很慶幸她是穿越到了幾十年前，而不是幾百年前，她現在知道自己既定的結局是會走向越來越好，所以她充滿希望，心安理得的安於現狀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你給我做一個能把鹽水瓶放在腳底下的裝置，其實坐著不動最冷的是腳和腿。腳暖和了，身上也就不冷了。”
吃完飯依舊是顧景程洗碗，鍋裡剛才蒸飯菜有現成的開水，他先給顏紹清把兩個鹽水瓶都灌上了開水用布袋裹好，“大概什麼樣的？”他對她的要求向來有求必應。
現在的金條它們，住的早已是兩進的宅子了：有內宅有外院。
顏紹清覺得院子裡太冷了，單薄的雞窩根本沒法保障金條三兄妹的生活，所以讓顧景程在屋裡又搭了個迷你的雞窩，然後在客廳的窗腳下開了個兩磚大的洞。
白天就在外麵散步打盹，夜裡全部進屋睡覺。
“其實最佳方案就是湖南省桌那樣的。”顏紹清興致起來，拿著筷子蘸著刷鍋水在旁邊的灶台上畫起了圖樣。
其實，她覺得東北的大炕也不錯，但是盤炕這種事情技術含量太高了，直接pass掉。
“湖南？”很遙遠的地方。
“對啊，這就是互聯網的好處了，足不出戶就能縱覽天下事，而且是即時迅速的。”這個時代的人，去一趟縣裡都是出遠門，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去過省城，更不要說省外，很多事物他們連想象都無從想象。
顏紹清連說帶比劃，“但是這種裝置最合適的就是用煤或者木炭，鹽水瓶熱度輻射的範圍太小了。”
“如果是用木炭的話，倒是容易一些。”這個東西不要票，是可以自製的，現在需要的就是做一個安全的烤火裝置就行。
“好弄嗎？”
“下午有空的時候我想想，三連有個戰士是湖南來的，晚上我可以去問問。”
“彆彆彆，不著急。”顏紹清不清楚這省桌是啥時候的產物，萬一現在還沒有呢，或者說，條件所限，人家小戰士的家沒有用過呢。
後世那是條件好了，家家戶戶才都能用上。
“其實主要就是兩點，一個是通風，一個是防火。”
木炭燃燒時會產生大量的一氧化碳，如果通風做不好，隨時有可能中毒。
寫字台下麵的空間又小，如果長時間放置木炭盆，有可能會因為溫度過高而被點燃。
“你去休息吧，取暖桌的事我來考慮。”灶膛早已經熄了，開水也用完了，廚房開始變冷了，顧景程伸手就打算把她抱回臥室。
“注意點影響，大白天的呢。”顏紹清注意這手抵著他的胸，故意逗他道，要不要前後反差這麼大？
“自己家院子裡。”顧景程有些臉紅，他昨晚實在是沒克製住，“你腿不疼了？”
平常變著法撩撥他勾引他的人，居然是個隻會紙上談兵，比他還菜的“菜雞”，剛開始兩人皆不得其法，小走了點彎路。
不知道是第一次就這樣，還是因為他的魯莽和生澀才傷到了她。
“疼！怎麼不疼！”顏紹清兩手一伸就要抱抱。
不管了，“肉”也要吃，“湯”也要喝，以後會不會膩不知道，最起碼，現在正是最上頭的時候。
親親抱抱舉高高，吃吃喝喝睡大覺，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她才不會想不開沒苦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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