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龍神鞭！”清虛長老大叫出聲，寬大的袖袍因他的動作帶起一陣疾風，險些掃落幾上的茶具。
這個消息比聽聞沈沐勾結魔族更讓他感到心驚肉跳，頭皮一陣發麻！
“它不是應該被供奉在天炎宗嗎？怎麼會落入魔族手中？之前，也從未從天炎宗傳出任何消息，說神器炎龍神鞭失蹤或被奪啊！”
“天炎宗那些老家夥是乾什麼吃的！神器失竊這麼大的事，竟能捂得嚴嚴實實，他們到底在乾什麼！”
“這……這若是真的，修真界又將掀起何等波瀾！魔族如今竟已猖獗至此。連鎮派神器都能隨意竊取？他們到底圖謀什麼？真要集齊所有神器，救出那幽冥鬼帝？”
“弟子反複確認過影像，雖因靈力乾擾劇烈，畫麵斷斷續續模糊不清，但那鞭子的形態太過特異——通體纏繞著不滅烈焰，鞭身遊走的炎龍虛影威嚴肅穆，那股焚天滅地的氣勢，與典籍中記載的炎龍神鞭至少有八九分吻合，基本可以確認無誤。”
他抬眼看向清虛長老，補充道：“當時天炎宗的季以安也在場，他身為天炎宗嫡傳，對自家神器氣息最為敏感，從他的震驚和後續確認來看，那確確實實就是炎龍神鞭無疑。”
“隻是影像的後半段越發模糊，靈力紊亂得像是被人攪碎的漩渦，最關鍵的部分根本分辨不清。”宴舟話鋒一轉，刻意將沈沐之死的真相引向模糊化，“但根據村子裡詭異的乾淨程度，沈沐之死，似乎也與魔族有關。應當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沈沐……的死與魔族有關！”清虛長老隻覺得今日聽到的消息，一個比一個駭人聽聞，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了。
他扶著額頭，感覺一陣眩暈，說道，“他和魔族不是一夥的嗎？魔族為何要殺他？”
宴舟搖了搖頭，臉上適時的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與不確定：“溯影到最關鍵的地方，影像便徹底散了，那片區域的靈力紊亂到了極點，弟子也沒能看清具體過程。”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加重了語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沈家的眾多弟子，確確實實是死於魔族之手。影像中魔氣肆虐，那些沈家弟子猝不及防之下被屠殺，屍橫遍野。”
他再次強調魔族屠戮沈家弟子的事實。
“至於沈沐具體如何身亡，是被魔族過河拆橋所殺，還是因其他緣由，弟子不知。”
他成功地將水攪渾，將探查的方向引向了未知。
沈沐的死絕對不能與沈瑤扯上關係。
“既然沈沐在青禾村設下陷阱，等著抓捕沈瑤，那這個丫頭呢？出現了嗎？”清虛長老想起了這個引發一切的關鍵人物，立刻追問道，“她現在人又在哪？青禾村發生的事，她是否也參與其中？那股淨化之力，是否與她有關？”
這一連串的問題，既顯露出他敏銳的直覺，也足見他對沈瑤這個“麻煩源頭”的高度警惕。
宴舟心中微微一緊，但麵上卻不動聲色，語氣自然地說道：“我們仔細搜查了整個青禾村及周邊區域，並未發現沈瑤的任何蹤跡。她……或許根本沒有去過那裡，又或許，去晚了，或者去早了，恰好錯過了這場陰謀與殺戮。”
他頓了頓，像是隨口補充一般，實則刻意為沈瑤撇清關係：“不過，沈沐勾結魔族，在青禾村設下惡毒的陷阱，甚至不惜利用無辜村民的墓碑來逼迫沈瑤現身，由此可見，沈瑤絕非與魔族勾結，反而更像是魔族欲除之而後快的目標。她的處境，恐怕……很危險。”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意味深長，暗示沈瑤麵臨清風城沈家和魔族的雙重、甚至是多重的致命威脅。
還有藥王宗。
無論是修真界，還是魔族，都容不下她。
清虛長老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沉思。
沈瑤此女，牽扯甚廣。
天水城顧家力保她。
她又確確實實與妖皇夜天瀾關係密切。
如今，她更是卷入了神器與魔族的漩渦中心，簡直就是個行走的災禍之源，走到哪裡，麻煩就跟到哪裡。
半晌，他臉上露出更加的嚴肅：“宴舟，你方才說的這些——沈沐勾結魔族，轉頭又可能被魔族所殺，炎龍神鞭落入魔手……此事太過……嚴重。”
“若非深知你品性，為師幾乎要以為你是在編撰話本了。”
“師父！”宴舟立刻挺直了脊背，胸膛微微起伏，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眼底還帶著點少年人的憤懣，語氣也添了幾分賭氣的意味，“這等關乎整個修真界安危的大事，我怎敢胡言亂語？那不是找抽嗎？”
“顧晚音和季以安都能作證！當時我們幾人一起在青禾村，他們也都親身感知到了那股恐怖的靈力亂流，還有那股至純至淨的淨化靈韻。季以安更是以天炎宗秘法確認過，殘留的氣息中，絕對有炎龍神鞭！”
清虛長老看著他這難得一見的急切模樣，甚至隱隱有指天誓日的架勢，眼神中的凝重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深了一層，如同積鬱的濃雲，沉甸甸地壓在他的眉宇間。
他背著手，在靜謐的、隻有檀香嫋嫋的靜室內來回踱了幾步，沉吟不語，隻有腳步聲在空曠的室內回響。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他才停下腳步，沉聲問道：“宴舟，青禾村發生的一切，你當時是以溯影回光術捕捉到的幻影，如今……可能再次施展此術，將其在宗門內幻現出來？此事關係太大，口說無憑。若有影像為證，就好辦了。”
宴舟聞言，臉上露出了遺憾與凝重交織的神色，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無力感：“弟子做不到了，師父。”
他解釋道：“那幻象出現的時間本就極短，且極不穩定。弟子當時勉強捕捉到片段，可事後再去嘗試時，卻發現青禾村那片區域的時空印記、過往痕跡，竟像是被人用強大的靈力徹底撫平、淨化了一般，半點殘留都沒有。”
“弟子試過好幾次溯影回光術，可那裡的‘影’與‘光’已經徹底沉寂，歸於虛無，術法根本無法奏效。”
這個答案，雖然斷絕了直接取證的可能，卻也從側麵印證了那股淨化之力的強大。
清虛長老原本就沉重的心，越發沉了下去。
“走，你隨我去清心殿。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立即稟報宗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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