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期章魚妖獸的怒吼化作滾滾悶雷,在幽深的海底不斷震蕩。
每一次淒厲的嘶鳴都伴隨著狂暴的妖力爆發,將方圓百丈的海水攪成一片混沌。那些被震碎的食鐵妖蟲殘骸如同海底暴雪,混著暗藍色的妖血,緩慢地向著海麵升騰。
何太叔負手立於浪尖,衣袂翻飛間自有一派超然氣度。
他冷眼俯瞰著這場驚心動魄的廝殺——數以萬計的食鐵妖蟲已將那具山嶽般的妖獸軀體徹底淹沒,遠遠望去,就像給深海巨怪披上了一層不斷蠕動的金屬鎧甲。
妖蟲鋒利的口器啃噬玄鐵般的外殼時,迸濺出刺目的火星,在海水中劃出轉瞬即逝的光痕。
嗤——
每當章魚妖獸狂暴地甩動觸須,便有成千上萬的蟲屍如雨墜落。但轉瞬間,更多饑渴的妖蟲便會從礦脈孔洞中蜂擁而出,前赴後繼地撲向那些裸露的傷口。
漸漸地,妖獸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原本幽藍的皮膚上布滿了蜂窩狀的啃噬痕跡,暗紅色的血肉不斷從傷口中滲出,將周遭海水染成詭異的絳紫色。
三個時辰過去,這片海域已化作修羅場。
原本清澈見底的海水如今渾濁不堪,水麵漂浮著厚厚一層蟲屍,在夕陽映照下泛著金屬特有的冷光。
隨著潮汐湧動,這些殘骸相互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更駭人的是,海水的顏色正從深藍逐漸轉為暗紅——那是築基期妖獸珍貴的精血在與食鐵妖蟲的金屬毒素相互侵蝕產生的異變。
何太叔忽然劍指一挑,一道劍氣將漂至腳邊的蟲屍剖成兩半。斷麵處清晰可見細密的金屬脈絡,其中還流淌著未消化完的妖獸組織。
他眼中精光一閃:竟能啃噬築基妖獸的玄鐵之軀...這些變異妖蟲的培育價值,怕是比玄鐵礦脈本身更...
話音未落,海底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
刀疤臉修士此時正朝礦脈的深處急速穿行,身後傳來的陣陣妖獸怒吼已變得模糊不清。
他回頭瞥見那築基期章魚妖獸正被黑潮般的食鐵妖蟲啃噬得血肉模糊,猙獰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快意的冷笑。
畜生終究是畜生。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那顆泛著靈光的珍珠。
暫時擺脫追殺的喜悅讓他緊繃數月的神經稍稍放鬆,但很快,一種更為陰冷的警覺便爬上了脊背。
隨著不斷深入礦脈,四周的環境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
原本密布岩壁、蜂巢般的細小孔洞正逐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少數幾個直徑驚人的巨大洞穴。
這些幽深的洞口邊緣呈現出不自然的金屬光澤,仿佛被某種強酸長期腐蝕過。
更令人不安的是,偶爾從深處傳來的聲,分明是某種巨型口器在咀嚼金屬的聲響,在寂靜的深海中格外刺耳。
刀疤臉修士突然刹住身形,護體靈光將周圍海水映照得一片慘綠。
他瞳孔驟縮,死死盯著前方一個足有十丈寬的巨型洞穴——那洞口邊緣赫然殘留著幾片泛著暗金色光澤的蟲殼碎片,每一片都比他之前見過的食鐵妖蟲外殼厚實數倍。
築基初期...不,至少築基中期...他額頭滲出冷汗,立刻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礦脈深處的食鐵妖蟲,恐怕已經進化到了堪比築基中期的恐怖境界。
沒有絲毫猶豫,刀疤臉修士猛地調轉方向,靈力瘋狂灌注雙腿,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向外逃竄。
他太清楚這種生態規律——外圍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型妖蟲不過是工兵,而深處這些罕見的巨洞中棲息的,才是真正的蟲群主宰。
就在刀疤臉修士轉身逃竄的刹那,礦脈岩壁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無數道金屬寒光從看似實心的岩層中暴射而出——那些潛伏已久的食鐵妖蟲竟是將自己嵌在礦石之中,此刻聞血而動,化作漫天奪命飛刃!
嗤啦——
第一隻妖蟲如閃電般掠過,刀疤臉修士雖及時側身,左臂仍被硬生生撕下一大塊血肉。劇痛尚未傳至大腦,第二波攻擊已然臨身。三隻拳頭大小的妖蟲呈品字形襲來,鋒利的口器在幽暗海水中劃出致命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