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叔踏入小院青石門檻的刹那,袖袍無風自動。
他並未急於閉關,而是先反手合上厚重的玄鐵木門,門軸轉動時發出沉悶的聲,仿佛在宣告此地將與外界徹底隔絕。
他從袖中取出一塊早已備好的陰沉木牌,指尖靈光一閃,刻刀般的劍氣在木牌表麵遊走,轉瞬間閉門謝客四個鐵畫銀鉤的大字便躍然其上。
木牌懸掛門環時,隱約有禁製符文在紋理間流轉——這看似尋常的告示牌,實則是第一道預警法器。
何太叔突然低喝,雙手結出天罡印。地麵頓時傳來細微震顫,埋藏在院牆四角的三十六塊陣基靈石同時亮起。
小院上空,湛藍色的陣紋如蛛網般展開,眨眼間化作半透明光幕倒扣而下,將整座院落籠罩其中。
若有修士以靈目術觀之,可見光幕上不時有雷紋閃爍,正是《禦雷陣》運轉的特征——此陣一旦遭外力強攻,即刻會引動天雷反噬。
但這還不夠。何太叔解下腰間的五行顛倒旗,指訣變幻間,七麵陣旗化作流光射向院中特定方位。
旗麵獵獵作響,金木水火土五行靈力相互勾連,竟在原有大陣內又形成一座小周天幻滅陣。
此刻若有敵人闖入,先要麵對禦雷陣的轟擊,即便僥幸突破,也會陷入五行顛倒的迷陣,休想短時間內鎖定他的真身所在。
做完這一切,何太叔負手立於院中,神識細細掃過雙重陣法。確認無懈可擊後,他緊繃的麵容才略微鬆弛。
這兩重防護,足以在金丹初期修士手下爭取到三息逃生時間——對慣常在刀尖上行走的他來說,這已是最奢侈的安全保障。
他忽然捏碎一張泛著月華的符籙。三清滌塵符化作瑩白光點覆滿全身,道袍上沾染的海獸腥氣、劍刃殘留的血煞、甚至毛孔中積攢的濁氣,儘數被淨化一空。
比起世俗的沐浴更衣,這種由內而外的靈力洗滌,才是修士閉關前真正的。
當最後一絲濁氣消散,何太叔赤足踏上小屋前的青玉台階。每走一步,足底便漾開一圈淡青色漣漪——這是埋在地下的靜心陣被觸發的征兆。
推開門扉的瞬間,身後雙重陣法同時嗡鳴,宣告這座小院正式進入閉關狀態。
屋內陳設極簡:一張寒玉蒲團,三柱寧神香,何太叔盤膝而坐時,將劍匣放置在側,微微震顫的劍匣,仿佛在回應主人的決心。
窗外暮色漸沉,而屬於何太叔的破境,才剛剛開始。
九日後。
青煙繚繞的靜室中,何太叔盤坐於寒玉蒲團之上,周身三寸懸浮著一枚通體瑩白的玉簡。
玉簡表麵流轉著細密的金色符文,隱約構成五極天元劍典五個古篆,每一次光芒閃爍都引得室內靈氣震蕩。
他雙目緊閉,眉心卻浮現一道豎紋,那是神識催發到極致的征兆。
識海中,劍典煉氣篇的數千文字如星河倒懸,每一筆劃都暗含劍意。
何太叔以神識反複推敲其中關竅——氣走璿璣,意貫天突劍氣未發而神先至,確認分毫不差後,終於緩緩睜眼。
逆脈散功,凶險萬分......他低語間,袖中雙手已結成歸墟印,指甲因用力而泛白,但若不破而後立,又怎能對得起自己的誌向!
話音未落,體內靈力突然如沸水翻騰。原本溫順流淌在經脈中的真元,此刻竟似千萬柄小劍逆向穿刺。
他麵色忽青忽白,額頭滲出豆大汗珠,順著緊繃的下頜滴落在道袍上,暈開深色痕跡。更可怕的是丹田處傳來的撕裂感——那座由數十年苦修築成的道基,正從內部開始崩塌。
靜室無風自動,懸掛的青銅燈劇烈搖晃。何太叔周身爆發刺目白光,氣息如雪崩般暴跌。築基後期...中期...初期...最終停留在煉氣大圓滿境界才堪堪止住。
此刻他道袍儘濕,唇色慘白如紙,唯有雙眸亮得駭人。
儲物袋應聲而開,三枚丹藥魚貫飛出,赤玉回元丹入腹化作暖流,修補經脈裂痕;青冥養神丹在舌下化開,滋潤枯竭的識海;最珍貴的九轉還靈丹則懸在膻中穴,持續釋放精純靈氣。
待麵上稍見血色,何太叔毫不猶豫掐起劍典起手訣。一縷前所未有的銳金之氣自丹田誕生,所過之處,受損經脈竟發出金石相擊之聲。
周身籠罩著一層淡金色的薄霧。那是五極天元劍氣在經脈中運轉時外溢的鋒芒,每一次呼吸都帶動霧氣流轉,在靜室中勾勒出玄妙的軌跡。
窗外,時光以最溫柔也最無情的方式流逝:
春雨淅瀝時,簷角銅鈴輕響,水珠順著陣法光幕滑落,在窗欞上留下蜿蜒的痕跡;夏蟬嘶鳴日,熾熱陽光被陣法過濾成斑駁光點,在他眉睫間跳躍;
秋葉飄零季,枯黃葉片撞上護院大陣,瞬間被劍氣絞成齏粉;冬雪覆瓦夜,積雪壓彎竹枝的聲,與室內劍氣嗡鳴形成奇特的共鳴。
他的道袍漸漸落滿塵埃,發間生出霜色,唯有懸在麵前的劍典玉簡依舊光潔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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