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轉瞬三月已逝。何太叔早在一月前便結束了閉關,轉而靜心穩固境界。
他深知,縱使心中再如何憤懣不甘,亦無法改變現實——築基後期的瓶頸終究未能突破。
如今,他隻能暫且出關,養精蓄銳。然而,眼下他不得不直麵一個更為棘手的問題——他的劍道天賦。
他的資質不過中等,甚至稱不上上等,這注定他在劍道一途難以登峰造極。
儘管他僅有築基中期的修為,但築基之下,已無人能與他匹敵。
因此,他決定另辟蹊徑——尋找那些劍道天賦卓絕的修士,借他人之長,補己之短。
“現在的首要目標,便是獲得更好的劍道天賦……”何太叔心中默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思及此,他收斂心神,整了整衣袍,轉身化作一道清風,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內。
翌日,晨曦微露,何太叔已立於外事堂門前。十餘載春秋流轉,萬事堂的建築依舊如故,青磚黛瓦,古樸肅穆,未曾有半分改變。
唯一變化的,隻有堂內的人。十五年間,修士來來往往,舊人離去,新人填補,如流水般更迭。然而,無論人事如何變遷,外事堂的職責始終如一——為修仙者提供所需。
何太叔踏入大堂,一位機敏的侍從眼尖,見他氣度不凡,立刻上前相迎。待看清他腰間懸掛的玉牌後,侍從神色愈發恭敬,躬身引路,將他請至二樓迎客廳。
廳內,一位身著素雅長裙的女子正靜候而立。她身姿婀娜,眉目如畫,見何太叔入內,便盈盈一禮,嗓音清潤道:“妾身姓王,忝為外事堂管事,不知仙師今日蒞臨,有何吩咐?”
見眼前之人已換成一位陌生女子,何太叔不由微微恍惚。
他猶記得上次造訪時,接待他的還是一位姓李的老者,鶴發蒼顏,言辭沉穩。
如今卻換成了一位風姿綽約的年輕女子,眉目如畫,舉止從容。這人事更迭之景,令他心中驀然升起一絲歲月滄桑之感。
然而此刻並非感懷之時。何太叔略一定神,便將思緒壓下,沉聲道:本座此次出關,需借外事堂之力,收集一份劍道天賦卓絕的修士名錄——尤其是那些身負通緝令之人。
他頓了頓,唇角微揚,語氣平淡卻隱含鋒芒,正好借此機會,拿他們試劍,活動活動筋骨。
這番話看似隨意,實則暗藏深意。何太叔自然不會明言自己真正的目的——借他人之劍道天賦,補自身之不足。
在這弱肉強食的修仙界摸爬滾打快百餘年,他早已深諳謹慎之道。
以為名,既能掩人耳目,又可名正言順地獲取那些天賦異稟卻身陷囹圄的劍修信息,可謂一舉兩得。
王管事聞言,眸中精光一閃。她輕拍玉掌,兩名侍女立即應聲而入。待她低聲吩咐幾句後,侍女們便恭敬退下,去取相關卷宗。
趁著這個間隙,王管事與何太叔攀談起來。當得知眼前這位看似尋常的修士,竟是外事堂最為倚重的幾位築基期客卿之一時。
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明媚了幾分,聲音也愈發柔和轉:原來是何仙師駕臨,妾身方才多有怠慢,還望海涵。
她微微欠身,衣袖輕拂間暗香浮動,此事包在妾身身上,定當為您辦妥。
何太叔淡然頷首,目光卻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他心知,這份名錄或許就是突破自身瓶頸的關鍵。
王管事這般殷勤態度,實則是因築基期修士的特殊處境所致。修士一旦臻至築基之境,便麵臨修行路上至關重要的分水嶺——其中自知結丹無望者,往往選擇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部分修士勘破長生之艱,索性縱情享樂,沉湎聲色犬馬;另一部分則轉而鑽研修仙百藝,或煉丹製藥,或煉器製符,以技藝磨礪心性。
這般情形下,外事堂雖網羅眾多散修出身的築基修士,然大多淡泊名利,深居簡出。若非囊中羞澀、靈石耗儘,這些修士寧可終日閉關潛修,或在自己的洞府小院中逍遙自在,也不願輕易涉足俗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