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離雲鶴攜消息回返後,其帶回之言令鐘離真人勃然大怒。
他自凝結金丹以來,道途坦蕩,權勢日隆,早已習慣旁人唯命是從,豈料如今竟有人敢公然違逆其意。
這段順遂的修煉之路,反而助長了他日漸膨脹的貪欲與專橫。
這些年間,鐘離真人在內事堂中獨斷專行,舉措蠻橫,毫無顧忌。其所作所為,早已引發諸多世家大族的強烈不滿。
然而,金丹期的深厚修為,加之深受“深海堡壘”核心高層的賞識與倚重,使其權勢如日中天,令人望而生畏。內城區各大世家雖心懷怨憤,卻也隻能暫避鋒芒,敢怒而不敢言。
直至鐘離真人的苛政與索取變得變本加厲,幾乎觸及各大世家的存續根本,終於將他們逼至絕境。無奈之下,數大世家聯合起來,冒險前往高層所在地痛陳利害、哀婉哭訴。
此舉成功引起了部分高層修士對鐘離真人的不滿與警惕,使其以往的絕對信任出現了細微裂痕。
正是這一線希望的曙光,讓一直蟄伏的世家們看到了抗衡的契機。若非被逼至無可奈何的境地,若非這微弱卻關鍵的支持信號,他們斷然不敢鼓起勇氣,與這位權勢熏天的金丹真人正麵抗衡。
鐘離真人見懷柔策略收效甚微,便漸生不耐,決意改用強硬手段震懾諸世家。
他本打算召集各大世家的主事人,借議事之名行敲打之實,以雷霆之勢迫其屈服。不料還未等他部署行動,高層一道諭令突然傳來,急召他前往議事殿。
鐘離真人心中雖疑,卻不敢怠慢,整衣前往。才入殿中,便察覺氣氛凝重,未及開口稟報,便迎上高層一番疾言厲色的斥責。高層言辭犀利,直指他“修為未見精進,野心卻日益膨脹”,更嚴斥他近來諸多行事“逾越規矩、動搖人心”。
訓誡之中雖未明確點破具體事由,卻處處暗指他近日對待世家之舉措失當,警告他必須嚴守深海堡壘的規矩,不得妄動乾戈、以武力壓人。
鐘離真人雖已結丹,在高層的威壓之下卻竟如童孫一般,垂首聆聽訓斥長達數個時辰,絲毫不敢辯駁。最終他被嚴辭警告後方才獲準離去。
回到自家洞府之後,鐘離真人滿麵陰鬱,憤懣難平。他再三思忖,高層此次乾預,態度明確——絕不允許他以武力手段解決世家紛爭。
鬱悶之下,他舉杯痛飲一口珍藏靈酒,卻覺得往日甘醇此刻入口皆苦。沉吟良久後,他索性決定暫避風頭,宣布閉關潛修,將一應外務交由數名子嗣協同處理。
為激勵後人,他更立下規條:諸子中凡能妥善處理此次世家事務、穩住局勢者,將來可獲得更豐厚的修煉資源與功法支持。
此言一出,果然激起眾子嗣爭先之誌。尤其是鐘離雲鶴等人,頓時如受激勵,紛紛主動請纓,輪流與趙青柳一方周旋博弈,試圖在此番交鋒中嶄露頭角、贏得青睞。
然而,這些年來局勢的發展卻並未如鐘離雲鶴所願。
隻因這數年,堵明儀早於內事堂中為其暗中傳遞消息、提供支持。
得益於堵明儀潛伏於關鍵位置,趙青柳對鐘離雲鶴及其黨羽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無論對方施展陰謀詭計,抑或明麵施壓,她總能提前獲知動向、預作布置,次次精準拆招,將危機化解於未形。
屢屢失手讓鐘離雲鶴等人又急又怒,如坐針氈,情急之下決意釜底抽薪——意圖先剝奪趙青柳的執事之位,削其權柄。
恰巧,外事堂中亦有部分人對趙青柳暗懷嫉恨,不滿她屢獲各大世家青睞、資源傾斜,自覺資曆不淺卻未能獲得同等重視,因而暗中與鐘離雲鶴勾結,企圖裡應外合,共同推動罷黜之議。
在一次事關堂內人事調動的議事會上,鐘離雲鶴一係率先發難,正式提出撤換趙青柳執事之職的議案。
他們原本以為勢在必得,卻未料到不僅外事堂多位高層明確表示反對,指出趙青柳多年來業績出眾、與各方關係融洽,更令人意外的是,連平日幾乎從不參與此類事務的幾位客卿長老,此番竟也破例發聲,明確表達對趙青柳的支持。
這批彈劾者措手不及,在多方駁斥與壓力之下徹底失敗,隻得悻悻退卻,顏麵儘失。而趙青柳的地位經此一役,反而愈加穩固。
鐘離雲鶴等人見大勢已去,反應極快,當即抽身離去。外事堂中一些心思活絡之輩見形勢突變,立刻轉變立場,紛紛登門拜謁趙青柳,言辭懇切,不僅鄭重致歉,更獻上厚禮以示賠罪。
他們不惜割舍利益,以求平息事端、挽回關係,最終得以勉強穩住自身地位。
然而,亦有部分執拗之輩不肯認輸,仍試圖與趙青柳繼續周旋較量。結果不出所料,這些人接連因行事冒進、舉措失當而被逐出外事堂,徹底失勢。
至此,鐘離雲鶴一派所策劃的諸多計謀均告失敗,局麵徹底失控。
事態演變之劇烈,甚至驚動了本在閉關中的鐘離真人。他不得不提前出關,親自出麵與趙青柳進行和談,試圖緩和雙方矛盾、穩定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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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段風波漸息之際,何太叔卻已不在深海堡壘之內。早在先前外事堂眾人聯合逼宮、意圖壓製趙青柳之時,何太叔曾憑借自身威望召集多位客卿長老共同發聲,明確站在趙青柳一方,為她爭取了關鍵支持。這一舉動既出於公道,亦是為償還往日所欠人情。
事了之後,何太叔未有久留,很快動身離開深海堡壘,遠行四方,雲遊曆世,踏上了尋求凝結金丹所需天材地寶的漫漫長路。
這一尋,便是整整五載寒暑。
五年來,何太叔孤身遠渡,跋涉無數險峻島嶼,穿越幽邃海溝,一路曆經生死殺劫。他曾與凶戾妖族正麵搏殺,亦曾同狡詐劫修死鬥不休,風霜血火之間,鬥法經驗日益精進,道心也愈發堅凝。
在征途間隙,每至夜深人靜、月照孤島之時,他便取出離堡前趙青柳所贈的那卷修煉手劄,靜心參悟其中關竅。
那手劄所載雖非驚天秘法,卻是修士多年法力錘煉之精要。何太叔依之而行,如匠人琢玉、如磨石汲水,持之以恒,一點點淬煉丹田法力,將其中蕪雜之氣緩緩磨去。
日複一日,他氣海之中的法力之海愈發浩瀚而純粹,波瀾湧動間隱現澄明之光。
這一切艱辛曆練,正是他決意遠行的緣由之一:既為尋覓結丹所需的天材地寶,也為借生死搏殺砥礪鬥法之技,更為了能在這漫漫苦修之中,將一身法力打磨得如玉如晶,純淨無瑕,為將來衝擊金丹大道,奠定無可動搖的根基。
這一日,何太叔正於一座偏遠海島的孤崖之上靜坐調息,周身法力隨海潮聲緩緩流轉。
驟然間,天象異變——原本澄澈的海天之間,烏雲如墨潑灑,層層翻湧,頃刻遮蔽蒼穹。雷聲自遠空滾蕩而來,電光撕裂昏蒙,映照得整片海域明滅不定,宛若末日臨世。
若換作凡俗之輩目睹此景,隻怕要惶然跪伏,以為是天神震怒、降罰人間。然而何太叔卻神色沉凝,目露思忖之色。他指節輕叩膝頭,低聲自語:“天象聚變,靈機奔湧……莫非是有妖族在此結丹?”
心念電轉間,他已做出決斷。此番異象罕見,恰是觀摩妖獸結丹、感悟天地之力的良機。以他築基後期的修為,縱使遭遇凶險,亦有足夠手段脫身。
隻見他身形微動,輕叱一聲,背後古舊劍匣應聲開啟,一道碧芒流轉的飛劍倏然躍出,懸停於他足下。何太叔一步踏落劍身,衣袂迎風而起,化作一道青虹,徑直投向那片雷雲最密、靈壓最重的中心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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