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是誰遣你們前來——是自己如實道來,還是,”何某語氣驟冷,聲音如冰刃般劃破寂靜,“要由我,親自讓你們開口。”
話音落下的刹那,懸浮於他身側的五把飛劍應聲齊鳴,劍身震顫之間,寒光流轉,凜冽的劍意如潮水般洶湧而出,一層疊著一層,仿佛無形海浪轟然壓向鐘離世家一眾死侍。
這股劍意磅礴淩厲,猶如實質,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令人窒息的威壓。
那些修為稍遜、僅處於築基初期的死侍首當其衝,被浩瀚劍意迎麵衝擊,頓時氣血翻騰,臉色唰地慘白如紙。有人甚至踉蹌後退,勉強以兵器拄地,才堪堪穩住身形。
鐘離世家死侍之中,修為最高的那名黑袍人緩步走出,沉穩地擋在眾人身前。他周身氣息陡然暴漲,築基後期修士的威壓沛然釋放,頃刻間將何太叔那如潮水般湧來的劍意化解於無形。
他略微抬首,目光掃向何太叔,語氣平淡卻暗藏鋒芒,隨口編造出一個看似合理的由頭:“何道友,莫怪我等無情。你的項上人頭,在灰市之中已被懸以重金,灰榜之上更是名列前茅。”
“我等不過是接下任務,特來‘借’道友頭顱一用。還望何道友……行個方便。”話音未落,一旁操控陣法的死侍立即應聲而動,指訣疾變。
原本懸浮於四周的數十道水柱陡然旋轉收縮,一道道符文自水幕中浮現而出,頃刻間化作一道水牢殺陣,將何太叔緊緊困於半空之中。
然而何太叔麵對如此圍困,卻並未顯露出半分驚惶。他反而微微眯起雙眼,眸中掠過一絲玩味之色,仿佛眼前不過是一場不足掛齒的鬨劇。
他靜立片刻,目光最終落回那位築基後期修士的臉上,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譏誚:
“哦?何某這項上人頭……竟在灰市中有如此高價?倒不知是哪位大人如此慷慨,勞煩諸位這般興師動眾前來‘索取’?”語畢,他身形忽然向前微微一傾。
就是這麼看似隨意的一個動作,周身劍意卻驟然爆發。磅礴劍氣如山海倒傾,轟然壓向四周水陣。
那原本流轉不息的水幕頓時劇烈震顫,符文明滅不定,仿佛下一瞬就要徹底崩碎。
與此陣心神相連的那名陣法師頓時如遭重擊,臉色一白,“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他不敢怠慢,強壓體內翻湧的氣血,雙手結印速度再快數分,將全身法力毫無保留灌入陣法之中。
陣光一陣亂閃,終於勉強穩定下來,卻在何太叔那近乎恐怖的劍意壓迫之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何太叔那磅礴的劍意雖未全然壓向對方,卻仍如暗湧的潮汐般彌漫四周,令幾名僅有築基初期的修士呼吸艱難、靈力滯澀。
尤其在他冷聲質問來曆時,當中兩人因心神動搖,目光下意識躲閃了一瞬——這細微的動搖,立刻被何太叔敏銳地捕捉。
他心頭驀地一沉,暗忖:“不對。若真是從灰市接令、專為取我性命而來,又豈會在此多費唇舌?更何況,接這種買賣的,多半應是刀口舔血、煞氣纏身的亡命之徒。可眼前這些人修為既弱,氣息也未見凶戾,反而顯得遲疑怯懦……其中必有蹊蹺。”
心念電轉之間,何太叔已斷定對方所言不實。
他臉上卻仍是不動聲色,目光淡然地掃視眾人,仿佛仍在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下一瞬,那五柄懸浮於他身側的飛劍驟然亮起灼目寒光,劍身嗡鳴震顫,隨即如蛟龍出淵,猛地朝四周水幕結界發起衝擊!
一直在暗中拖延時間、試圖蓄力完成第二重陣法的鐘離家死侍頓時臉色大變。他們原計劃以言語牽製何太叔,同時暗中凝結更強陣勢,逐步耗儘他的法力再一舉擒獲。
豈料對方竟毫無預兆突然發難!
主持陣法的修士頓時手忙腳亂,不顧一切將全身法力注入陣心。水麵轟然炸響,數道粗壯的水柱衝天而起,如巨蟒般纏向何太叔,試圖將他重新壓製。
可這區區築基層次的陣法,在何太叔眼中早已不夠看。他神識微動,五把飛劍應勢暴漲,化作擎天巨刃——正是“巨劍術”全力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