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光潔如鏡的麵板表麵浮現出清晰的文字與動態影像,內容正如何太叔所預料的那樣——這批死士,果然全部出自鐘離家族。
他們並非尋常招募而來的外人,而是鐘離本族血脈親手培養起來的親信,其中不乏與家族有姻親關係的人。
這些人如同鐘離一族藏在暗處的利刃,專門負責處理那些不能見於光的臟汙之事。
而此次他們傾巢出動,目標明確,正是何太叔本人。究其根源,還要追溯到不久之前的那場權力交鋒——當時鐘離一族為扳倒趙青柳,不惜動用埋藏於外事堂多年、苦心經營的數條暗線。
這些暗子布局深遠、牽扯極廣,本是他們緊要關頭才舍得動用的籌碼。
誰知就在計劃即將得逞之際,何太叔公然表態支持趙青柳,一舉扭轉局麵,不僅令鐘離家的謀劃徹底落空,更將他們辛苦布置的暗網連根拔起。
此番慘重損失,尤其折了經營多年的重要耳目,讓鐘離一族上下震怒。
臨時主持家族事務的鐘離雲鶴更是將這筆賬牢牢刻在何太叔頭上。舊怨新仇交織,殺意已難以按捺。
於是,才有了那場處心積慮的埋伏,一場直指何太叔性命的剿殺之局。
何太叔輕歎一聲,將係統麵板收回懷中,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向來最厭惡的,便是被迫卷入勢力之間的站隊之爭。
這不僅意味著立場的選擇,更代表他將徹底站在另一方的對立麵,無形中為自身求取長生的道路增設重重阻礙。可既然仇怨已結,再無轉圜餘地,他也隻能選擇與對方徹底對立到底。
然而眼下,何太叔尚有另一樁緊要之事亟待完成——他結丹所需的諸多天材地寶,至今仍未收集齊全。
權衡輕重之後,他隻能將這番恩怨暫壓心底,暗暗記下這一筆賬。他目光微凜,心中已有決斷:待他成功結丹之日,便是向鐘離家族徹底清算之時。
思緒既定,他轉頭望向那名早已氣絕身亡的死士。儘管彼此立場相悖,但這名敵人直至最後一刻仍不改其誌、無畏生死,如此決絕的姿態,竟令何太叔生出幾分敬佩。
他略一沉吟,決定將這處臨時洞府作為對方的長眠之地。
於是他運轉法力,揮手間在地麵掘出一方深坑,將死士的遺體安置其中,又以泥土仔細掩埋。做完這一切,他身形一動,飛出洞府之外,隨即袖中五把飛劍齊出,化作數道凜冽寒光,轟然擊向山壁!
隻聽得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亂石崩飛、煙塵彌漫,整座洞府應聲坍塌,轉瞬化為一片廢墟。
何太叔懸立半空,目光如電,辨明方向後便身形一縱,化作一道流光疾馳而去,消失在天際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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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光陰如流水般悄然而逝。
這段歲月裡,何太叔始終奔走於外海的四角、深海孤島之間,隻為尋找一類極其罕見的妖獸——蛟,或龜。
隻因這兩類生靈的外皮與甲殼,質地非凡,是抵禦結丹天劫最強悍的防禦法器之材。
五年間,他斬殺的築基期妖獸早已不計其數,各類妖材在他的儲物袋中堆積如山,卻始終未能尋得最關鍵的那兩樣:一副完整的蛟皮,或是一塊足以扛劫的龜甲。
這類材料天生地養、稀有難覓,更無可替代。何太叔的結丹大計,也因此一再推遲。
轉機出現在月餘之前。一次偶然途中,他遭遇了幾名意圖劫道的修士。
鬥法之間,對方為求活命,吐露出一則關鍵消息——西方海外之境,似有龜類大妖現跡。為確認真偽,何太叔毫不猶豫施展搜魂之術,徹底翻閱了幾人神識記憶,隨後果斷將其斬殺。
多重印證之下,消息確鑿無誤。
他不再猶豫,當即動身,化作一道迅疾流光,持續向西海外域飛馳。
依據那幾名劫修的記憶,那片蒼茫海域之中,盤踞著一頭築基後期境界的罕見巨獸——其名“磐甲龜”。此龜體型如山,背甲似岩磐凝鑄而成,堅不可摧,故得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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