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緩步逼近,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目光如淬寒冰,一字一句地砸向郗平:“若你真這般想……那還真是,可笑至極。”
說罷,他再不多看郗平一眼,轉身徑直朝著那兩扇沉重的朱門內走去,身影很快沒入府邸的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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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護衛見狀,毫不客氣地將郗平像扔破布袋一般摔在冰冷的地上。
其中一名護衛,過去曾多少收過郗平的一些好處,見他此刻狼狽不堪、失魂落魄的模樣,終究有些不忍。
他腳步頓了頓,在同伴的催促聲中,壓低聲音對郗平快速說道:“郗道友,這麼多年了,你並不是第一個試圖威脅家族的人。可你瞧瞧,鐘離家族如今不依舊屹立不倒?”
“聽我一句勸,離開這是非之地吧。你好歹還有築基期的修為,若是放低姿態,去那些小勢力謀個客卿長老的閒職,未必不是一條活路。”
話音未落,另一名護衛已在不耐煩地催促。這名護衛歎了口氣,終究也不再停留,快步回到那巍峨的大門前,恢複了往日肅穆的站崗姿態,仿佛方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塵埃落定,隻留郗平獨自癱坐在原地。巨大的落差和屈辱感幾乎將他吞噬,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眼前這殘酷的現實。
他不僅因為一時的貪婪和糊塗,丟掉了自己苦心經營半生才換來的地位與權勢,更徹底葬送了鐘離家族曾給予他的那份信任和倚重。
如今的他,在整個內城區的範圍內,名聲已然臭不可聞,簡直如同過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
即便那護衛出於好心為他指了一條所謂的“出路”,可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以他如今狼藉的聲名,還有哪個勢力願意真心接納?
更何況,他早已沉溺安逸多年,昔日那點搏殺鬥法的本事幾乎荒廢殆儘。要他重拾法器,回到那刀口舔血、與凶殘劫修和恐怖妖獸殊死搏命的日子……
想到這裡,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絕望瞬間攫住了他。那樣的生活,對他而言,恐怕比死了更加難受。
郗平掙紮著從冰冷的地麵上站起身,衣衫沾滿塵土,發髻散亂,形容狼狽不堪。
他目光渙散,神情恍惚,如同丟了魂一般,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不知不覺間,竟從繁華規整的內城區,一路踉蹌地走到了喧囂雜亂的外城區。
他茫然抬頭,目光越過外城區那高大而斑駁的城牆,望向了牆外那一片浩瀚無垠、深不可測的墨藍色海麵。海天相接之處,茫茫一片,仿佛蘊藏著無儘的未知與吞噬一切的力量。
望著這片他曾憑借鐘離家權勢而無需親自麵對的凶險汪洋,郗平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像是被某種情緒猛地攫住了心臟,竟毫無預兆地爆發出一陣嘶啞而癲狂的大笑!
那笑聲穿透嘈雜的市井,裡麵交織著自嘲、絕望、悔恨與徹底的崩潰,其中的百般滋味,恐怕唯有他自己才能深切體會。
笑著笑著,那癲狂的笑聲卻又陡然轉變成壓抑不住的嚎啕痛哭。他就這般站在城牆之下,時而狂笑,時而痛哭,狀若瘋魔。
路過的凡人和低階修士們見狀,無不麵露嫌惡與警惕,如同躲避什麼汙穢不祥之物一般,紛紛繞道而行,生怕沾染上半點晦氣。
恰在此時,一位名為何太叔的修士剛從不遠處的渡船碼頭下來,正欲前往內城區。
他才踏入外城區,便遠遠瞧見城牆根下那位身著破損華服、行為怪異的老者。
見其又哭又笑,情緒失控,何太叔心中雖掠過一絲疑惑與好奇,但終究事不關己。
他隻是略帶審視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留意,徑直朝著內城的方向走去,與那癲狂的老者——郗平,擦肩而過,宛若行走在互不相交的兩個世界。
一番歇斯底裡的發泄之後,郗平的情緒似乎徹底耗儘,隻剩下無儘的空洞與疲憊。他步履蹣跚,踉踉蹌蹌地朝著外城區的出口方向挪去。
此刻,他心中那點僅存的驕傲與氣性,已徹底消散殆儘。他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地意識到,這座龐大而威嚴的深海堡壘,再也無法容納他。這裡早已沒有他的立錐之地。
擺在他麵前的,似乎隻剩下唯一一條路——離開堡壘,在星羅棋布的無數島嶼之中,尋得一處靈脈尚可的角落,庇護凡人用榮華富貴麻逼自己,了卻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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