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裡那股甜到發膩的空氣,似乎也無法驅散兩個女孩心頭的苦澀與絕望。
安然和唐心默默地吃完了最後一口蛋糕,相對無言。
剛才那一瞬間建立起來的、名為“逃跑”的希望,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顯得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她們就像兩隻被困在蛛網上的蝴蝶,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那既定的、被吞噬的命運。
“算了,不想了。”最終,還是唐心先一步,強打起了精神。
她拍了拍安然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那個死變態能一手遮天!大不了,以後咱們就用摩斯密碼聯係!”
安然被她這不著調的樂觀逗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雖然那笑容裡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卻總算有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你就會胡說八道。”她小聲地嗔怪道。
“我這叫戰略性藐視敵人!”唐心得意地一揚眉毛,“走,彆在這兒坐著了,姐姐帶你去shopping!化悲憤為購買力!刷爆你那張黑卡,心疼死那個死變態!”
“我才不要!”安然連忙擺手,“那不是我的錢。”
“傻瓜,那怎麼不是你的錢?”唐心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是她欠你的精神損失費!走走走!”
說著,唐心便不由分說地,拉著安然,走出了甜品店。
午後的陽光,正好。
溫暖的金色光線,灑在身上,驅散了兩人心中不少的寒意。
唐心是個天生的樂天派,她很快就將剛才的恐懼和絕望拋諸腦後,拉著安然興致勃勃地在商場裡穿梭起來。
“然然,你快看這件!這個顏色和你頭發好配啊!”
“哇!這個小熊包包好可愛!買它!”
“走走走,我們去做個指甲!把她給你的破手機扔了,我給你買個新的!”
在唐心那極具感染力的熱情帶動下,安然那顆沉甸甸的心也似乎變得輕盈了一些。
她開始嘗試著將那個如同夢魘般的女人,暫時地,從自己的腦海中驅逐出去。
她開始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被限定了時間的“自由”。
她和唐心一起像所有普通的這個年紀的女孩一樣,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哪件衣服更好看,哪支口紅的顏色更顯白。
她們甚至還跑去遊戲廳,玩了幼稚的抓娃娃機,在跳舞機上笑得前俯後仰上氣不接下氣。
安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這麼放肆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又變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天真爛漫的安然。
而不是那隻被囚禁在華美牢籠裡,連呼吸都要看人臉色的金絲雀。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當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心滿意足地從商場裡走出來時,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
街邊的霓虹燈一盞接著一盞地亮起,將整個城市都染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
“好了,瘋夠了,我送你回家吧。”唐心伸了個懶腰意猶未儘地說道。
“嗯。”安然點了點頭。
可就在她們準備走向地鐵站的時候。
一輛黑色的如同暗夜魅影般的賓利慕尚,卻悄無聲息地滑到了她們的麵前穩穩地停下。
安然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那輛車,她再熟悉不過了。
車門緩緩地打開。
從車上下來的卻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司機,而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形高挑、氣場強大到讓人無法呼吸的女人。
司徒瑤。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車邊看著安然。
她沒有說話,可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裡卻翻湧著一種安然看不懂的極其複雜的情緒。
有心疼,有憤怒,有嫉妒,更有…一種近乎病態的濃稠到化不開的深情。
周圍原本嘈雜的、流光溢彩的街景,在這一刻仿佛都變成了褪色的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