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車座,硌著安然早已麻木的身體。
她蜷縮在車座的角落,雙腿緊緊並攏,試圖將自己縮成最小的一團。
司徒瑤並沒有再對她進行任何身體接觸,隻是用一種近乎審視藝術品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裡燃燒著一種純粹的、令人窒息的專注與絕對的掌控。
安然的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弦。
她依舊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任由那股濃鬱的血腥氣在口腔裡肆意蔓延也不發出任何聲音。她能感覺到,一股極致的恐懼與屈辱,正不受控製地蔓延她的全身,如寒冰般凍結著每一寸神經。
她用儘全身力氣,將眼底所有的屈辱和厭惡都壓回心底,隻剩下一片空洞的、不帶任何情緒的死寂。
她強迫自己去想彆的事情,去想唐心,去想那張被自己撕爛的樂譜,去想那些被司徒瑤親手摧毀的、關於維也納的夢想。
隻要她的意誌還在反抗,那麼眼前這個任人宰割的身體就不是她。
“……然然,你在想什麼?”
司徒瑤的聲音,沙啞得像一把被火灼過的舊提琴,透著一股隱忍的疲憊,卻又帶著極致的、不容置喙的強勢。
她並沒有再觸碰安然,隻是緩緩地抬起頭,那雙疲憊的、卻又燃燒著熾熱火焰的鳳眸,緊緊地鎖住了安然那雙,早已被淚水模糊的、空洞的眼睛。
“……還在想著,騙我嗎?”
安然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她,眼神裡充滿了無聲的、破碎的控訴。
“然然,你太不乖了。”
司徒瑤的語氣裡充滿了遺憾,像一個正在教導自己不聽話的學生,卻又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冰冷的怒意。
她緩緩向安然靠近,強大的氣場瞬間將安然籠罩。
安然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想要向後躲閃,卻發現自己已退無可退。
司徒瑤的另一隻手臂撐在安然身側的車窗上,將她整個人都圈禁在自己懷裡與車座之間,讓她動彈不得。
那張布滿了細密血絲的、美麗得如同天神般的臉,緩緩地靠近。
安然能清晰地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那股濃鬱的、混雜著消毒水、血腥氣和她獨有的冷冽香氣的味道,像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將自己整個人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秘密嗎?”
司徒瑤冰冷的指尖,輕輕地拂過安然那蒼白的臉頰,動作溫柔,卻充滿了極致的羞辱。
她知道,司徒瑤說的是那通電話。
是她和唐心那通,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求救電話。
這個認知,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進了安然的心臟,將她那顆剛剛才燃起一絲希望的、脆弱的心,徹底地,攪得粉碎。
“……姐姐,還挺好奇的。”
司徒瑤的語氣裡充滿了玩味,像一個正在欣賞著自己戰利品的、優雅而又殘忍的獵人。
她的呼吸溫熱,輕柔地拂過安然敏感的耳廓,帶起一陣陣因恐懼而產生的戰栗。
“……你和她,都說了什麼呢?”
安然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她想反駁,想否認,想告訴她,自己什麼都沒說。
可喉嚨卻像是被人用一塊巨大的鉛塊,死死地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隻能用那雙充滿了絕望和恐懼的、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徹底地,摧毀殆儘的,可怕的女人。
司徒瑤看著她這副,近乎崩潰的模樣,眼底的瘋狂愈發的熾熱。
她並沒有再碰安然的嘴唇。
“……不說是嗎?”
她直起身,那張美麗的臉上,所有的溫柔和玩味都在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隻剩下一片駭人的、如同暴風雨來臨前死寂般的陰沉。
“……無所謂。”
她緩緩地,勾起了一個極度冰冷而又殘忍的微笑,“……反正,我都會知道的。”
“不過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她將安然的頭扳正,強迫她與自己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