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結束了。”
那句話,像一道來自地獄的宣判,穿透洗衣機冰冷的滾筒,清晰地,鑽進安然的耳朵裡。
安然蜷縮在狹窄的滾筒裡,雙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巴,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得極輕極緩。心跳在胸腔裡瘋狂擂動,仿佛要衝破喉嚨而出。
她閉著眼睛,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企圖用這種方式將自己徹底地,隱藏起來。
安然的身體僵住了。
她不知道司徒瑤是否真的找到了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堪稱兒戲般的藏匿,在那個玩弄人心的魔鬼麵前,是否真有那麼一絲成功的可能。
時間在難捱的寂靜中,變得無比漫長。
洗衣機外,隻有水滴輕柔的敲擊聲,和她自己幾乎要爆炸的心跳。
“然然,真會藏。”
司徒瑤的聲音突然在離她極近的地方,響了起來。那聲音,帶著懶散的笑意,卻又夾雜著令人骨子裡發冷的玩味。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帶著清冽植物香氣的氣息,正一點點地滲透過洗衣機滾筒的縫隙,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她的直覺像警鐘般在腦海裡狂鳴。
司徒瑤就在她身邊。
不。
更準確地說,司徒瑤就在洗衣機旁。
她緩緩地睜開眼,透過滾筒那半透明的舷窗,模糊的看到一雙穿著家居拖鞋的、纖細的腳,就那麼靜靜地停在洗衣機前方紋絲不動。
安然懸著的心,終究還是掉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輸了。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絲毫獲勝的可能。
司徒瑤的笑容,此刻一定在她的臉上盛開得極致魅惑,也極致殘忍。
“我的然然,是不是以為,”
“……隻要藏起來,姐姐,就找不到你了,嗯?”
安然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她想否認,想反駁。
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隻能蜷縮在洗衣機滾筒裡,像一隻被困在陷阱深處等待獵人宣判的可憐小獸。
“然然,你太天真了。”司徒瑤的語調裡,含著一絲令人背脊發涼的失望,指尖敲擊著洗衣機冰冷的金屬外殼,每一次敲擊,都像是一個重錘,狠狠砸在安然脆弱的心上。
“姐姐說過,你是姐姐的。你的所有一切,都沒有秘密。”
“包括你,”她俯下身,鼻尖輕輕觸碰著洗衣機的蓋子,那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藏起來的小心思。”
安然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滑落下來。
她知道司徒瑤什麼都知道。
她所有的、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在那個無所不能的女人麵前都隻是一場可笑至極的,鬨劇。
“……姐姐知道,你很想贏。”
司徒瑤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溫柔,很體貼,像是在哄一個剛剛才受了委屈的小孩。
“因為,隻要贏了,你就可以,向姐姐,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對不對?”
安然的身體一僵。
她不知道司徒瑤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個。
“沒關係。”司徒瑤的心尖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冰冷的摩擦聲,那是她指尖此刻正在按壓著洗衣機蓋子上,那唯一的,啟動按鈕。
“這個遊戲,姐姐,可以,讓然然,贏一次。”
安然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她不敢相信,司徒瑤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她。
可隨即一陣突如其來的、冰冷的水流,卻猛地從洗衣機滾筒內部傾瀉而下,瞬間澆了她個劈頭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