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平板電腦塞在她懷裡，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圖表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瞬間將她吞噬。
安然感到一陣眩暈。這些數據她一個字也看不懂。她從小就是個藝術生，對數字的敏感度幾乎為零。司徒瑤讓她看這些分明就是在折磨她。
司徒瑤沒有再說話。她隻是靜靜地站在安然麵前，那雙鳳眸深邃仿佛能看透安然內心所有的掙紮與絕望。
安然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她必須看，必須假裝看懂，甚至必須給出“答案”。這是司徒瑤給她的“任務”，也是她在這個囚籠裡的“生存法則”。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將目光落在屏幕上。她試圖從那些複雜的圖形中，找到一絲規律，找到一絲可以讓她抓住的線索。
可一切都是徒勞。
這些圖表對她來說就像天書。每一個數字，每一條曲線都像一個嘲諷的符號，提醒著她她與司徒瑤之間那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安然的心沉了下去。
她以為司徒瑤的弱點藏在她的身世裡，藏在司徒曜的紛爭裡。可現在看來她錯得離譜。
司徒瑤的弱點或許就藏在這些冰冷的數據裡。而她根本沒有能力去觸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客廳裡一片死寂。隻有窗外偶爾傳來汽車的轟鳴聲，和安然輕微的呼吸聲。
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困在數據矩陣裡的囚犯，被無邊無際的數字洪流一點點地吞噬著。
“然然，看到了什麼？”司徒瑤的聲音突然響起。
安然的身體猛地一顫，她抬起頭對上司徒瑤那雙深邃的鳳眸。那裡麵盛滿了玩味。
她知道司徒瑤在試探她。她要看她是否會露出馬腳。
安然的心臟狂跳。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姐姐，然然……然然正在看。”她輕聲說，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和困惑。
司徒瑤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沒有說什麼，隻是走到安然身邊，輕輕地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安然的身體瞬間僵硬。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司徒瑤身上傳來的熱度和那股獨特的冷冽香氣。
“然然，彆怕。”司徒瑤的聲音溫柔帶著一絲蠱惑，“姐姐知道這些對你來說很難。”
安然的心猛地一顫。司徒瑤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進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姐姐……然然，想聽姐姐講講這些。”安然輕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絲委屈和依賴。
司徒瑤的身體微微一僵。她似乎沒有想到安然會提出這個要求。
“好啊。”司徒瑤最終還是點頭，聲音溫柔，“既然然然想聽，姐姐就講給你聽。”
她接過安然手中的平板，然後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安然的頭靠在司徒瑤的肩上，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司徒瑤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動，一個個複雜的圖表和數據在她口中變得清晰，變得簡單。
她講起“奇美拉”項目。一個關於基因改造的生物醫學項目。她講起項目的目標，是創造出更完美的生命形態，是延長人類的壽命，是治愈所有的疾病。
她講起項目的難點，講起團隊的困境，講起她為此付出的所有心血與努力。
她的聲音很平靜，很理智，像一個真正的科學家在講述自己的研究成果。可安然卻能感覺到，她語氣中那股無法掩飾的偏執的狂熱。
她想起司徒瑤的父親。那個瘋狂的科學家，那個窮儘一生都在追求“完美基因”的男人。
現在司徒瑤似乎正在延續著父親的“事業”。
安然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這個“奇美拉”項目，就像司徒瑤的琴一樣，是她的夢想也是她的執念。
她想，如果自己能從這個項目裡找到司徒瑤的弱點，那她是否就能真正地擺脫這個女人？
她仔細地聆聽著司徒瑤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細節。她試圖從那些複雜的術語中找到一絲可以讓她抓住的線索。
時間流逝客廳裡的光線越來越暗。
當司徒瑤講完所有內容時，窗外已是夜色深沉。
“然然，聽懂了嗎？”司徒瑤輕聲問。
安然從她懷裡抬起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困惑。
“姐姐，然然……然然聽得，不是很懂。”她輕聲說，語氣裡帶著委屈，“然然……隻聽懂了，這個項目很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