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手裡的橡膠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雙腿一軟,也跟著跪了下去,渾身抖得像篩糠。
這兩人看著李硯秋,眼神裡再也沒有了輕視和懷疑,隻剩下恐懼。
這還是人嗎?
“現在,能聽懂了嗎?”
李硯秋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李……李爺……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蠍子第一個反應過來,抱著頭,拚命地磕頭。
“李爺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饒命?”
李硯秋笑了笑。
“可以。”
他指了指樓梯口。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就說我睡得很好。”
他頓了頓,聲音冷了下來。
“順便提醒他一下,招待所的床單質量不太好,讓他明天記得給你倆換一床新的。”
“滾吧。”
蠍子和壁虎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
李硯秋關上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根本不知道什麼銅錠,什麼大黃魚。
不過是在剛才,用聽力捕捉到了這兩人秘密,隨口詐了一下而已。
效果,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這一夜,李硯秋睡得很好。
而劉建國,一夜未眠。
當蠍子和壁虎鼻涕眼淚地把晚上的經曆告訴他時,他捏碎了手裡的茶杯。
鬼神之說,他是不信的。
但李硯秋這種洞悉人心的手段,比鬼神更可怕!
第二天一早。
李硯秋的房門被敲響了。
他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昨天那個一臉傲慢的吳主任。
今天的吳主任,臉上再也沒有了半點傲氣。
他眼圈發黑,臉色蠟黃,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
他手裡提著一個熱水瓶和一個洗臉盆,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李……李同誌,早上好。”
吳主任的聲音都在發顫。
“劉……劉科長讓我來伺候您洗漱。”
李硯秋靠在門框上,沒讓他進。
“伺候我?”
他笑了。
“我可擔待不起。吳主任您是領導,我是來辦事的,哪有讓領導伺候的道理。”
“擔待得起!擔待得起!”
吳主任點頭哈腰,腰彎成了九十度。
“您是京城來的貴客,是我們怠慢了您!”
李硯秋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吳主任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冷汗順著額角就下來了。
他想起劉科長昨天半夜把他從床上踹起來時,那殺人般的眼神。
“你要是伺候不好那位爺,我就把你填到煉鋼爐裡去!”
“李同誌,”
吳主任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您就讓我進去吧,求您了!”
李硯秋這才側了側身,讓他進來。
吳主任如蒙大赦,手腳麻利地倒好熱水,擰好毛巾,雙手捧著遞到李硯秋麵前。
李硯秋接過來,擦了把臉。
“吳主任。”
他把毛巾丟回盆裡。
“我這屋裡,地有點臟。”
吳主任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下,從兜裡掏出自己擦汗的手帕,趴在地上就擦了起來。
李硯秋坐在床邊,看著他。
“吳主任,你們廠的零件,什麼時候能好?”
他像是隨口一問。
吳主任一邊擦地,一邊哆哆嗦嗦地回答。
“快……快了……就這兩天……”
“是嗎?”
李硯秋的聲音很輕。
“我怎麼聽說,你們廠最近丟了批很重要的東西,所以耽擱了?”
吳主任擦地的手一頓,身體僵住了。
“沒……沒有的事!都是謠言!”
“哦?是謠言啊。”
李硯秋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
“我這人,就喜歡聽謠言。”
他拍了拍吳主任的後背。
“聽說,你們今晚要在三號倉庫那邊,抓偷東西的賊?”
這句話,像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吳主任的頭頂。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這是廠裡的最高機密!
隻有他和劉科長等少數幾個人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我……我不知道……李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吳主任徹底崩潰了,抱著李硯秋的腿,嚎啕大哭。
“是劉科長!都是他安排的!他說要在三號倉庫設個局,把那個偷圖紙的女人引出來!”
“他說,隻要人贓並獲,就能把所有事都推到那個女人身上!”
李硯秋的眼神,冷得像萬年不化的寒冰。
三號倉庫。
今晚。
他要的答案,有了。
“行了,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