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壁之上,那些褪色的壁畫,那些模糊的磚雕,在他集中精神仔細觀看之下,果然顯現出了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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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看來隻是祥雲繚繞、仙女飛舞的壁畫背景中,在雲層的縫隙裡,隱隱約約藏著一隻蜷縮著睡覺的貓影,隻露出半個腦袋和一條尾巴;在一株描繪著庭院景致的古樹虯枝的陰影裡,蹲坐著一隻姿態優雅、眼神銳利的貓,仿佛在守護著這座庭院;在侍女裙擺的複雜花紋裡,竟然也巧妙地織入了幾隻嬉戲的小貓圖案,若不細看,根本分辨不出;甚至在一些磚石接縫的角落,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石紋,也組成了一個個或蹲或臥、或撲或躍的貓形輪廓!
這些貓的形象,並非寫實,更多是一種寫意的、符號化的存在,與整個壁畫和墓室結構融為一體,若非有心人刻意去尋找,極難發現。它們姿態各異,眼神卻都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靈性,仿佛不是畫上去的,而是真正活著的、守護在此地的精靈。
陳歲安的心跳如擂鼓,冷汗順著鬢角流下,他也顧不得擦。他明白,這絕非兒戲,這是考驗!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如同梳子一樣,一寸寸地掃過東、南、西、北四麵牆壁,連穹頂和牆角都不放過,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一隻……躲在雲裡的……”
“兩隻……樹上一隻,侍女裙子上有三隻小的,算一隻整體的……”
“三隻……牆角石紋裡有一隻撲蝶的……”
“四隻……”
他口中無聲地默數著,精神高度集中,幾乎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然而,那女屍並不會給他充足的時間。
“吼——!”
女屍似乎對老頭的無視感到了憤怒,也或許是察覺到陳歲安正在進行的活動威脅到了她。她發出一聲狂暴的嘶吼,舍棄了對老頭的對峙,猛地再次撲向陳歲安!這一次,速度更快,勢頭更猛!那烏黑的指甲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取陳歲安的頭頂!
“哢哢哢哢!”她全身的關節爆響連成一片,身體活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仿佛束縛她的某種力量正在迅速消退。
陳歲安嚇得魂飛魄散,手電筒的光柱劇烈晃動,剛剛數到的數字差點忘掉。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七隻……不,那邊磚雕上還有半隻露頭的……算第八隻……”他幾乎是靠著本能,在極致的恐懼中壓榨著最後的清明,目光瘋狂掃視,尋找著最後可能存在的貓影。
女屍的利爪已經觸及了他的發梢,冰冷的死亡觸感讓他頭皮發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陳歲安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墓室西北角,靠近穹頂的一處極其陰暗的、繪製著日月星辰圖案的角落。在那裡,星辰的連線,隱約勾勒出了一隻蹲坐仰頭、對月吐納的貓的側影!那形象抽象到了極致,幾乎就是幾筆簡單的線條,卻神韻十足!
“九隻!!”
他用儘全身力氣,嘶聲吼出了最終答案!聲音在墓室裡回蕩,帶著絕望中的一絲希望。
那即將抓碎他頭骨的利爪,驟然停在了半空中,距離他的天靈蓋不足一寸!淩厲的勁風刮得他頭皮生疼。
站在陰影裡的守墓老頭,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近乎不可察覺的讚許。他微微頷首,乾癟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念了一句什麼咒文。
隨即,他抬起拄著拐杖的右手,那寬大的、破舊的清朝壽衣袖袍無聲滑落,露出他枯瘦如柴、卻異常穩定的手腕。他並指如劍,淩空朝著那狂暴的女屍額前一指!
一道肉眼可見的、閃爍著微弱金光的符籙虛影,憑空出現,如同擁有生命般,迅疾如電地印向了女屍的額頭!
“啪!”
一聲輕響,如同水滴落入靜湖。
那金光符籙正中女屍眉心。
女屍前撲的動作瞬間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她喉嚨裡的低吼戛然而止,周身那狂暴陰冷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身體內部那不絕於耳的“哢哢”聲響,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墓室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那女屍,依舊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定在原地,雙眼中的黑暗緩緩褪去,重新變回了空洞,然後,她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嘭”的一聲,重新躺回了石台之上,一動不動,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隻是她皮膚上的青灰色和那烏黑的指甲,並未立刻消退,證明著剛才的凶險並非虛幻。
陳歲安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虛脫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劫後餘生的巨大慶幸和後怕,讓他幾乎要哭出來。
守墓老頭緩緩放下手,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到陳歲安麵前。他的腳步落地無聲,如同鬼魅。
“娃子,你與老夫這一脈,有緣。”老頭低頭看著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靈魂,“心性尚可,膽識亦有幾分急智。老夫乃此陵守墓人,世代居此,已近三個甲子。大限將至,一身微末本事,不忍就此斷絕。”
他頓了頓,聲音雖然依舊沙啞,卻多了一絲鄭重:“你可願拜我為師,學幾手鎮邪驅鬼、安魂定魄的秘術,繼承這守陵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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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歲安呆呆地看著老頭,又看了看旁邊兩具盜墓賊慘不忍睹的屍體,以及石台上那具險些要了他命的女屍。今晚的經曆,徹底顛覆了他過去二十年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恐懼依舊縈繞在心頭,但一種對未知力量的好奇,以及對於掌握這種力量、不再如此弱小無助的渴望,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滋生。
死裡逃生,又親眼見識了這老頭神鬼莫測的手段,他知道,這是自己天大的機緣!
沒有任何猶豫,陳歲安掙紮著爬起來,不顧身體的虛弱和地麵的冰冷汙穢,朝著老頭“噗通”一聲,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在上,受徒弟陳歲安一拜!”
老頭,或者說,陳歲安的師父,那布滿皺紋的臉上,似乎緩和了一絲。他受了這三拜,才緩緩開口道:“起來吧。此地不宜久留,屍氣與血氣交彙,恐再生變故。”
他目光掃過那兩具盜墓賊的屍體和散落的明器,又看了看石台上的女屍,微微搖頭:“貪念嗔癡,皆是禍源。此間事了,自有其歸宿。”
說著,他轉身,拄著拐杖,向著墓室另一端的陰影走去。陳歲安連忙抓起自己的氣燈和手電筒,踉踉蹌蹌地跟上。
走到牆壁前,老頭伸出桃木拐杖,在牆上某處不起眼的磚縫裡輕輕一戳。
“紮紮紮——”一陣低沉的機括轉動聲響起,一麵牆壁竟然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暗道。
老頭率先走入黑暗中。陳歲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充滿血腥與詭異的墓室,咬了咬牙,緊隨其後。
當他踏入暗道,身後的石門緩緩閉合,將那片恐怖徹底隔絕。暗道內空氣清新了不少,帶著泥土的氣息。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隱隱透出微光。
當陳歲安跟著師父走出暗道出口時,發現竟然是在後山一個極其隱蔽的山洞裡。洞外,天色已經蒙蒙發亮,東方泛起魚肚白,幾顆殘星猶自戀戀不舍地懸掛在天際。
漫長而恐怖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清新的晨風拂麵,帶著草木的清香,吹散了墓穴中帶來的陰霾和血腥。陳歲安看著眼前陌生的山林,又看了看身前佝僂卻神秘的師父,恍如隔世。
他的命運,從這一刻起,已經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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