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荒涼的郊區路上瘋開,卷起一陣塵土。
車裡死一樣的靜。
蘇晚看著顧硯深緊繃的側臉,又透過後視鏡看沈澈。沈澈靠著車窗,眼睛閉著,但搭在傷臂上的手指緊攥著,暴露了他根本沒睡。
“鑰匙”…“血脈”…
這兩個詞像毒蛇一樣盤在蘇晚心裡。
她想起顧硯深祖父那瘋狂的“新世界”計劃,想起顧硯深之前若即若離的態度。他真的完全不知情嗎?顧家的血脈…
她又想起沈澈那神出鬼沒的黑客技術,他總是能及時出現,還有他身上那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追蹤器…他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她自己呢?她的嗅覺能力,她母親留下的謎團…她和這一切又有什麼關聯?
誰才是那個“鑰匙”?
信任像脆弱的玻璃,已經出現了裂痕。
“現在去哪?”蘇晚終於打破沉默,聲音乾澀。
顧硯深沒立刻回答,手指用力敲了敲方向盤,顯然也心煩意亂。“不能回廢車場了。得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緩緩,想想下一步。”
“我知道個地方。”後座的沈澈突然開口,眼睛沒睜,“往前開,第三個路口右拐,有個廢棄的私人診所,我以前…躲債用過。”
他的聲音還是很虛,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熟悉感。
顧硯深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沒多說,按照他指的方向開去。
果然,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有個破敗的二層小樓,掛著褪色的診所牌子,周圍長滿了荒草。
沈澈熟門熟路地指引顧硯深把車開到樓後藏好,然後領著他們從一扇破損的地下室窗戶鑽了進去。
裡麵比想象中乾淨些,灰塵沒那麼厚,還有些廢棄的醫療家具,一張鏽跡斑斑但看起來結實的手術床,幾個空藥櫃。
“這地方…”顧硯深打量四周,眼神裡帶著審視。
“舊相識的地方,早沒人了。”沈澈含糊地解釋了一句,就疲憊地癱坐在手術床上,捂著胳膊喘氣,臉色更白了。
蘇晚找到角落裡一個積滿灰的水龍頭,居然還能滴出水。她找了塊相對乾淨的布打濕,遞給沈澈擦臉,又幫他檢查傷口。繃帶又被血浸透了。
“得重新縫一下。”蘇晚看著那翻開的皮肉,手有點抖。
“櫃子裡…最下麵那層…好像還有沒用完的縫合包和酒精…”沈澈咬著牙說,額頭全是冷汗。
蘇晚趕緊去找,果然找到一個過期但密封著的縫合包和半瓶酒精。
她沒乾過這個,看著那些冰冷的器械,手直發軟。
“我來。”顧硯深走過來,拿起酒精直接澆在傷口上消毒。
沈澈悶哼一聲,脖子青筋都爆起來了,但硬是沒叫。
顧硯深動作意外地熟練,穿針引線,清理傷口,縫合,包紮,雖然表情冷硬,但手下很穩。
蘇晚在一旁看著,心裡那種怪異感更強了。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怎麼會熟練處理這種傷口?
縫完針,沈澈幾乎虛脫,靠在牆上喘氣。
顧硯深走到一邊,擰開水龍頭胡亂衝了衝手上的血汙。
沉默再次降臨,比在車裡時更壓抑。
“那些冒充安全局的人,”蘇晚忍不住先開口,她看向顧硯深,“他們說的‘鑰匙’…你到底知道多少?”
顧硯深關掉水龍頭,水聲戛然而止。他轉過身,臉色不好看:“我知道的剛才都說了!就小時候偷聽到那麼一句!‘通往新世界的鑰匙’,跟血脈有關!更多的我根本不知道!”
“跟你顧家的血脈有關?”蘇晚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