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的秋天,仿佛被歲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帶著幾分蕭瑟與凝重。校園裡,樹葉如金色的蝴蝶,紛紛飄落,像是被時光的手輕輕扯下,在空中悠悠地打著旋兒,緩緩地灑向大地,鋪就了一層金黃與橙紅交織的華麗地毯。每一片落葉,都似承載著一段逝去的時光,在這個略顯寂寥的季節裡,靜靜地訴說著歲月的故事。而此時,一場特殊的老紅軍報告會,即將在學校那充滿曆史氣息的報告廳裡拉開帷幕。
校禮堂是一座古樸的建築,木質結構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已刻滿了時光的紋路,透出一種滄桑而厚重的氣息。那掉漆的木質講台,宛如一位飽經風霜的老者,靜靜地佇立在舞台中央。它的表麵斑駁陸離,每一道劃痕、每一處掉漆,都像是一部塵封的史書,記載著曾經的無數風雨。它仿佛是“最後一塊浮橋板”,承載著過去的艱辛與榮耀,即將見證又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等待著將那段波瀾壯闊的曆史,娓娓道來。
我隨著全校同學們,陸陸續續地走進報告廳。右腿的殘疾,讓我的步伐有些蹣跚,但我的眼神卻堅定而明亮,透著對這場報告會的期待。我緩緩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場報告會將會像一道光照進我的生命,留下深刻而永恒的印記。
當主持人用洪亮而莊重的聲音宣布報告會開始時,全場瞬間安靜下來,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舞台的入口處。
不一會兒,一位老人緩緩地走了出來。他,就是吳輝,一位三過雪山草地、經曆過長征洗禮的老紅軍。他今年雖隻有57歲,可多年的征戰與艱苦生活,讓他的身體落下了不少病根。他的臉色烏黑,透著歲月的滄桑,儘管身體欠佳,卻精神矍鑠,隻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了許多。
吳輝老人步伐並不輕快,身體微微前傾,每走一步都帶著一絲吃力,但他的腰板卻挺得筆直,猶如一棵曆經風雨的蒼鬆,傲然挺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曆經滄桑後的從容與堅定,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無論曾經遭遇過多少艱難困苦,他都依然堅強地站在這裡,為後人講述那段不能忘卻的曆史。
據悉,吳輝同誌是安徽六安縣人。那片土地,位於安徽省西部,大彆山北麓,是著名的革命老區,被譽為紅軍的搖籃,將軍的故鄉。
一九二九年四月,他投身於由中國工農紅軍早期傑出將領、軍事家許繼慎領導的中國工農紅一軍,一九三0年八月,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他這一生,曆任排長、連長、大隊長、團參謀長等諸多職務,從戰火紛飛的戰場,到和平時期的工作崗位,他始終堅守著自己的信仰,為國家和人民默默奉獻。在兩萬五千裡長征途中,他九死一生,曆經無數艱險,每一步都踏在生死邊緣,卻從未有過絲毫退縮。
他走到講台前,雙手扶著講台,微微喘了口氣,然後抬起頭,用那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睛掃視著全場。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充滿了力量,仿佛能穿透歲月的長河,將我們帶回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同學們,今天我想和大家講講我們長征時的故事。”
吳輝老人開始講述長征途中的種種艱難險阻。他的聲音時而低沉,如泣如訴,仿佛在訴說著那些悲壯而慘烈的時刻;時而激昂,充滿力量,仿佛又回到了那硝煙彌漫的戰場,與敵人奮勇拚殺。
“在過草地的時候,那可真是一場生死考驗啊。草地的深處,到處都是隱藏的沼澤,就像一個個無形的陷阱,靜靜地等待著獵物。稍有不慎,就會被那黑暗的深淵吞噬。”
吳輝老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回憶,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我們有一位炊事員,他背著沉重的行軍鍋,為了能讓大家吃上熱乎的飯菜,一直走在隊伍的後麵。
突然,隻聽他一聲驚呼,整個人就迅速陷進了沼澤裡。我們拚命地想要拉住他,伸出的雙手卻隻能抓住虛空。那沼澤就像一個巨大的怪物,張著血盆大口,把他一點點地吞了下去。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看著他在沼澤中掙紮,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卻無能為力……”
就在吳輝老人講述到這個情節時,窗外突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著玻璃,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仿佛是大地在為那位犧牲的炊事員哭泣,為那些在長征中逝去的英魂哀悼。雨痕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蜿蜒的紋路,就像沼澤中那複雜而危險的路徑,讓人不禁心生寒意,仿佛能感受到當年紅軍戰士們所麵臨的恐懼與絕望。
報告廳裡的氣氛變得格外凝重,同學們都靜靜地聽著,眼神中充滿了悲痛與敬仰。有的同學眼中已經閃爍起了淚花,那是被紅軍戰士們的英勇事跡所感動,為炊事員的犧牲而惋惜。我也被這個故事深深地震撼了,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那片廣袤而危險的草地,那位炊事員在沼澤中掙紮的畫麵,讓我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仿佛能感受到他當時的無助與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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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輝老人繼續講述著長征中的故事,當他說到“紅軍用綁腿拖傷員過雪山”時,我的身體微微一震,仿佛有一股電流穿過了全身。我下意識地輕輕摸著自己右腿的羊腸線硬結。那是母親為了治療我的小兒麻痹後遺症,特意讓部隊軍醫用新型療法,在我右腿的多個穴位處進行埋羊腸線留下的痕跡。雖然傷口早已愈合,但那幾塊硬結卻一直留在我的右腿上,成為了我生命中一段特殊的記憶。每當摸到這些硬結,那段痛苦而難忘的經曆就會浮現在腦海中,而此刻,它們仿佛又有了彆樣的意義。
我仿佛看到了那些英勇的紅軍戰士,在冰天雪地的雪山中,不顧自己的安危,用綁腿將受傷的戰友緊緊地綁在身上,一步一步地艱難前行。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和執著,寒風呼嘯,吹不垮他們的意誌;冰雪刺骨,凍不住他們的信念。他們心中隻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把戰友帶出雪山,一定要完成長征。那是一種怎樣的無私與奉獻,是一種怎樣的堅韌與擔當,讓我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情感,我覺得自己和那些紅軍戰士之間,仿佛有了一種無形的聯係,他們的精神,在我的心中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我暗暗發誓,自己也要像那些紅軍戰士一樣,勇敢地麵對生活中的困難,不放棄,不退縮,用堅定的信念去戰勝一切挫折。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時,吳輝老人突然停下了講述,他的目光在全場掃視了一圈,然後落在了坐在前排的我的身上。
“那位戴團徽的同學,你說我們為什麼要走二萬五千裡?”吳輝老人的聲音在報告廳裡回蕩,如同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我,讓我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吳輝老人會突然點我的名,我的心跳陡然加快,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紅暈。我站起身來,由於緊張,身體有些微微顫抖。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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