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彆的,正是一張邊緣已經磨損、微微泛黃的舊照片——薑璃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上,年輕的薑振國意氣風發,溫柔美麗的妻子依偎在他身邊,笑容溫婉,而年幼的薑璃被父親高高舉起,笑得無憂無慮,像個快樂的小公主。那是薑璃母親還在世時,最幸福的一段時光的見證。
而此刻,這張承載著美好回憶的照片中央,那片代表母親溫柔笑靨的位置,正被一團刺目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紅色血漬所覆蓋、暈染!那血漬,正是從薑振國緊攥照片、被粗糙照片邊緣割破的手掌中滲出來的!血跡在母親溫柔的笑臉旁暈開,如同一朵殘忍綻放的惡之花,將昔日的幸福撕扯得支離破碎,觸目驚心!
薑振國不顧手掌的疼痛和滲血,將這張染血的全家福,用儘全身力氣,死死地、緊緊地按在了冰冷的探視玻璃上!正對著薑璃!
鮮血在玻璃上印下一個模糊、粘稠的手印,覆蓋在照片中母親溫柔的笑靨之上。
“活下去!璃兒!答應爸!”他再次嘶吼,聲音破碎,淚水混著血水模糊了他滄桑的臉。
獄警終於反應過來,厲聲嗬斥:“乾什麼!放下東西!”上前就要阻止。
就在獄警的手即將碰到薑振國肩膀的瞬間,他猛地將照片翻轉過來,死死按在玻璃上!然後迅速鬆手,任由照片滑落,被獄警一把搶走!
這翻轉的動作快如閃電,隻有短短一瞬!
但就在這一瞬間,隔著冰冷的玻璃和粘稠的血跡,薑璃清晰地看到了照片的背麵!
原本空白的背麵,此刻赫然用某種暗紅色的、尚未乾涸的液體,寫著一個地址!字跡歪斜、顫抖,卻力透紙背,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青龍港b區!
青龍港b區!薑璃的瞳孔驟然收縮!前世模糊記憶碎片中的一個關鍵詞瞬間清晰!趙氏走私鏈的核心節點之一!父親用血寫下的,是趙山河真正的命門!
“時間到!帶走!”獄警粗暴地拉起薑振國,將他從椅子上拽起,推搡著向外走去。
“璃兒!記住!活下去——!”薑振國被拖拽著,最後一次回頭,對著玻璃外的女兒發出泣血的嘶喊,眼中是絕望的哀求。
探視間的門重重關上,隔絕了父親的身影和聲音。世界仿佛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那張被獄警隨手扔在一邊、沾染著父親鮮血的全家福,無聲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薑璃緩緩放下聽筒。她沒有動,依舊靜靜地坐在冰冷的金屬椅上,隔著布滿劃痕的玻璃,望著父親消失的方向。
探視室裡慘白的燈光打在她蒼白的臉上,沒有淚,隻有一片凍結的平靜。那平靜之下,是足以焚毀一切的、沸騰的熔岩。
幾秒鐘後,她緩緩抬起手。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支小巧的、顏色極其正的大紅色口紅——那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顏色。
她的目光,落在那塊剛剛被父親染血手掌按過、又被染血全家福貼過的玻璃上。那裡,還殘留著些許模糊的血痕和照片的印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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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璃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冰冷的力度,將口紅旋出。鮮豔欲滴的紅色膏體,如同凝固的血液。
她抬手,冰冷的、鮮豔的口紅膏體,穩穩地觸碰在冰冷的玻璃表麵。就在父親血掌印的旁邊,就在那片染血的記憶之上。
沒有猶豫,沒有顫抖。
薑璃手腕平穩地移動。
一道鮮紅、流暢、帶著鋒利棱角的曲線,在冰冷的防彈玻璃上,被清晰地勾勒出來!
那是一條標準的、向上昂揚的、象征著財富增長和絕對掌控的——金融k線圖!
一筆,又一筆。
紅色的線條在玻璃上蜿蜒、延伸、交叉、構築…
沒有文字,隻有這無聲的、由母親最愛的口紅繪製的、冰冷而熾烈的金融圖騰!
像一道血色的戰書!
像一個無聲的誓言!
最後一筆落下,一個完美的上升趨勢線定格在玻璃上,鮮紅刺眼,如同燃燒的火焰。
薑璃收回手,看著玻璃上那幅用口紅繪製的、覆蓋在父親血跡和全家福印跡之上的金融曲線圖。她的嘴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眼中凍結的熔岩終於衝破冰層,化為實質的、足以焚儘一切的烈焰。
她對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對著父親消失的方向,對著玻璃上那幅鮮紅的金融圖騰,無聲地翕動嘴唇,吐出兩個清晰而沉重的字眼:
“等我。”
窗外,看守所高牆上的探照燈掃過,冰冷的光束掠過探視室,在玻璃上那幅鮮紅刺目的金融曲線上,投下短暫而刺眼的反光。
新的倒計時,在薑璃心底無聲啟動。這一次,她要親手砸碎這高牆,碾碎那絞索,讓所有沾滿她至親之血的仇敵,血債血償!青龍港b區…趙山河…還有那陰影中的巨網…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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