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徹快步走到病床邊,呼吸驟然一窒。
周芙萱躺在純白的病床上,本就白皙的臉異常蒼白,唇上沒什麼血色。
一隻手搭在被子上,另一隻手打著點滴,透明的液體正一點點輸入她的血管。
此刻的她看起來那麼虛弱,那麼易碎。
裴延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陣陣抽疼,隨之而來的卻是怒意。
為什麼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自己的身體,以及寶寶的安全來演戲?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結果這次演過了,真傷到自己和寶寶。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她,極力壓製著翻湧的情緒,抿著唇,沉默不語。
徐宗蘭緊隨而至,一眼看到病床上臉色蒼白、打著點滴、虛弱不堪的兒媳,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我的天呐!”她幾步走到床邊,“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真是造孽。”
她俯身小心地給周芙萱掖了掖被角,歎了口氣,直起身子吐槽道。
“司家那兩口子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小瑾還懷著身孕呢,不說千般小心萬般嗬護,那也不能氣得住院呀。”
“我一個當婆婆的,都小心翼翼地說哄著她,愛護她,生怕她難受。”
“他們倒好,為了個外人,把自家閨女霍霍成這樣,真是開了眼。”
周芙萱濃密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
裴延徹輕掃了母親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說‘大哥就莫說二哥了,同樣的事,你也沒好到哪去’。
但此刻他沒心情跟母親深究那些陳年舊事。
徐宗蘭緩緩在床側坐下,看了眼兒媳,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溫姝顏真是拎不清,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疼,反而去疼個外人。”
“還有司明津那家夥,看著挺明白的一個人,怎麼就在這事上犯糊塗?”
“要是他們能早點狠下心把那養女打發得遠遠的,哪還有今天這出?”
“非鬨到進醫院才舒服?”
“幸好孩子沒事。”說到這,徐宗蘭聲音都低沉了下來,“不然我跟他們沒完。”
裴延徹微微蹙眉,“媽,你少說兩句。”
徐宗蘭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轉而壓低聲音問。
“阿徹,這情況怎麼跟外界傳得不一樣?”
“司家不是對外稱,溫姝顏這些年深居簡出,是因為丟了女兒後,思念成疾嗎?”
“可我怎麼發現這夫妻倆好像沒傳言中那麼寵愛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
她一直以為司瑾憑著這份愧疚,在司家的受重視程度高於司凝。
可眼下的情況,跟她的預想有很大出入。
莫非司瑾在司家也沒有很受寵,就跟她親弟弟司宴一樣,隻是徒有虛名?
裴延徹眸色微沉,“媽,不管司家是什麼態度,芙萱都是司家大小姐,也是我裴延徹的妻子。”
他的語氣裡帶著絲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