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徹神情平靜,牽著躍躍欲試的兒子,往旁邊位置退了退,把空間讓給芙萱姐弟倆。
周芙萱看到司宴滿眼的心疼、無措和愧疚,心中微微一動。
她對這個血脈相連的弟弟,心裡雖接受,但行為上總隔著一層疏淡,還有些不習慣。
相比之下,司宴則主動得多。
她輕輕笑了笑:“你怎麼提前跑回來了?這會應該還沒放假吧。”
司宴站在她麵前,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後卻隻說出。
“姐,你還好嗎?”
周芙萱知道他說的什麼事,語氣輕鬆道。
“放心吧,你姐我接受能力很強,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姐......”司宴瞬間被姐姐這副舉重若輕的淡然態度折服,心疼之餘,更多了幾分崇拜。
周芙萱被他這欲言又止的模樣逗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好啦,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司宴低頭,掃了眼一臉懵懂小外甥,知道現在不是聊那事的時候,於是點頭,閉上了嘴巴。
司明津看著女兒,愧疚與心疼交織在一起,聲音不由地放低。
“小瑾,你跟延徹來書房,是有什麼事要跟爸爸說嗎?”
周芙萱將視線轉向父親,笑容逐漸淡了下來,語氣疏離。
“嗯,媽的身體好些了嗎?”
司明津見她這時候還記掛著妻子的身體,心裡倍感欣慰。
“你母親身體沒什麼大礙。”
他頓了頓:“就是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她一時接受不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醫生看過,她剛吃了藥,睡著了。”
周芙萱聽完,表情未變,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小瑾,我們......”司明津目光掃過一旁的女婿和懵懂的外孫,欲言又止。
他想和女兒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但這個場合,顯然不合適。
周芙萱自然知道他的顧慮,這也是她帶舟舟一塊來的原因。
她真的不想再浪費感情、精力,去跟爸媽演一出‘他們說對不起,她說沒關係’的戲碼。
她揚了揚唇,從善如流地接話:“既然媽沒事,我就放心了。”
隨後,她輕輕撫了撫自己隆起的腹部,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
“唉,身為女兒,這種時候本該陪伴在母親左右,開導她。”
“可我如今懷著身孕,月份也不小了,實在分不出太多精力。”
“對此我深感抱歉,這段時間,隻能辛苦父親您多陪陪母親了。”
“等我身子恢複了些,一定前來儘孝。”
這番客氣得如同對外人的說辭,像一根細針,紮進了司明津心裡。
他強忍著心裡的陣陣刺痛。
“小瑾,我和你媽媽其實也非常愧......”他試圖說些什麼。
“好啦。”周芙萱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這段時間叨擾了,我今晚就帶舟舟回去。”
司明津眼底閃過一抹慌張:“這麼快?不是說要住到孩子出生嗎?”
“這裡什麼都方便,我也安排好了一切,你不再留些時日嗎?”
周芙萱依舊微笑:“爸,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如今我隻想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過一段清淨悠閒的日子。”
這話直接把司明津噎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