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徹觀察著裴誌遠的細微表情,從他的反應來看,基本可以確定最近的事,都是他乾的。
因為但凡他占一點理,都不會是現在這種心虛、試探的態度。
“董事長,我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您心裡都清楚。”
他逼近一步,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前傾,與父親僅一桌之隔。
兩人對視間,暗潮洶湧。
“我這次來,隻是想告訴您......”他停頓了下:“您好自為之。”
“畢竟您這空降的董事長之位,本就不穩固,德不配位,下台也是遲早的事。”
裴誌遠瞳孔驟顫:“你在威脅我?”
裴延徹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挑眉。
“好好好!”裴誌遠手指微微顫抖:“原來你這樣怨恨我,恨不得將我從董事長之位拉下來。”
“我不知道你給我加了多少莫須有的罪名,但我告訴你,我問心無愧,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裴延徹輕嗤了聲,直起身子,鼓了鼓掌:“好一句問心無愧。”
裴誌遠怒視著他,呼吸粗重:“我原本還不相信是你對逸年下死手,但現在我信了。”
“你恨我,所以通過這種喪心病狂,手足相殘的方式報複我。”
“你會為你所做的這一切付出代價!”
裴延徹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
“我可沒對沈逸年下手,就像你從未對我和家人下手一樣。”
“是吧,董事長。”
裴誌遠胸口像被什麼堵住:“你......”
“行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以後我們就彆再裝父慈子孝了。”
裴延徹不再跟他廢話,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門口。
在手觸碰到門把時,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對了,忘了告訴你,奶奶已經知道了這些事。
扔下這句話,門被重重合上,辦公室裡隻剩下裴誌遠一人。
他跌坐回寬大的皮椅中,眉心皺得更加厲害,神色幾番變換。
自那日占卜後,徐宗蘭的心就再難平靜。
雙胞胎究竟是不是裴家的血脈?
這個疑問,總在她心神稍懈時鑽出來,盤踞不去,煩躁至極。
她明明早已打定主意,按捺住性子,隻等孩子出世後再處理。
至於司瑾當初撂下的那句“等離婚後再做親子鑒定”的狠話,她從未放在心上。
這三年來,這個兒媳在她麵前何時不是低眉順目,謹慎小心?
一個人的性子,再怎麼改變,都不可能改得了骨子裡的卑微。
再說,當初她那般費儘心機,才嫁入裴家,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難道就因為回了司家,當個司家大小姐?
哼,司明津出了名的重才勝過重親,怎麼可能讓一個隻有高中學曆、在豪門圈裡隻會依附丈夫、購物享樂的女兒掌權?
回了司家,司瑾頂多也就是個領著信托分紅的富貴閒人。
一邊是看似風光實則無權的閒人,一邊是穩坐裴家大少奶奶位置,未來板上釘釘的董事長夫人。
司瑾不可能算不清這筆賬。
更何況,阿徹對司瑾是上了心的,甚至為此跟她這個母親對抗。
就憑著這幾點,徐宗蘭篤定司瑾絕不可能真在孕期鬨離婚。
隻要她生下孩子,她就有能力讓她離婚也帶不走一個孩子。
可偏偏,那個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占卜師,幾句話,攪得她方寸大亂,夜不能寐。
更可氣的是,之後幾天她都派人去尋,那占卜師竟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直到昨天,手下的人才終於在一處僻靜的茶舍將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