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請用茶!二姨太小心彆燙著。”平兒將茶水放到陳一曼麵前,聲音脆脆的。
“二姨太,二姨太……”自從進了這個院子,下人們頻頻對她的這個稱呼,陳一曼聽了心裡極不舒服,儘管她心裡做好了接受這個稱呼的準備,可是乍聽起來,還是那麼刺耳。她有些心酸又有些自嘲地弄出一彎冷笑,暗道:“爹說得沒錯,堂堂的一個富家千金竟與人為妾,這可真是天大的諷刺。”
陳先如指了指站在一旁垂立不語的小紅,對平兒說道:“她叫小紅,你要慢慢的教她熟悉院裡的一切。日後,你就過二姨太的房中服侍吧。”
“是。”平兒恭順地應答。
聽說讓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到自已的房中服侍,陳一曼不由得抬眼細細的打量起平兒: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一身灰色的丫鬟服,乾淨合體,齊眉的留海下,一張稚嫩白淨的臉上,有一雙會笑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的兩側依稀地長了幾個不均勻的小雀斑,倒增添了幾分俏皮之色。陳一曼這一細打量,覺得平兒像極了小翠,連說話的語氣都有幾分像。若是她們站在一起,定會以為她們是同胞姐妹。
陳一曼正打量著平兒,陳先如這邊又問道:“管家沒回來嗎?”他略略揚起下巴,沉沉地眨動了一下因為勞累而略顯紅腫的眼睛。
“管家還未回來。”平兒答。
“還未回來?沒有隨同旺樂回來嗎!”他正要接著問下去,這時旺樂走了進來。
“少爺,房間收拾妥了。”旺樂梳著小平頭,眼睛不大,長得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
他應了一聲,向平兒吩咐道:“帶二姨太下去休息吧!”
“是。”
平兒帶著陳一曼和小紅走了出去。她們前腳邁出,陳先如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管家為何沒跟你回來?”
“少爺,正想對您說,嬸嬸沒了。大表叔說,辦完事就來。”
“嬸嬸這是患了何病走得這麼快?”他驚。
“聽大表叔說,是癆病,怎麼治也不好。”
“大表叔走的時候,隻說是患了風寒。唉!”他歎了口氣,想起他爹的離世又想起自己的南方一行,隻道了聲,“世事難料。”
他不再吭聲,又滿腹心事地端起茶水呷了一口,問道:“我走這段時間,院裡一切都好吧?”
“都好!老太太潛心修佛,這段時間,已經打了六個周期的佛七。聽少奶奶說,昨日是進入第七個周期的第一天……”提到少奶奶,旺樂突然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向窗外望了望,半是自言自語地說,“對了,戀兒每日準點給老太太送飯,這時也應來了,為何還未見到她。”
聽旺兒這般說,他看了看表,眉頭皺得更緊了,略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去看看。你再派人把東跨院那幾處空房收拾出來,再添些東西布置一下。”
“是,少爺!”旺樂嘴上應著,卻不見他邁步離開,似是有話要說。
陳先如看出端倪,催道:“何事,快說?”
“少爺,我想說……二姨太的事……少奶奶知道嗎?”
旺樂這麼一問,他剛剛欲起的身子又坐了下來,這正是一直令他煩心,也是回來不敢麵對謝蘭?的原因。就在此時,外麵傳來戀兒的聲音:“小姐等一等……”
“少奶奶來了。”旺樂說。
陳先如聽之,一時忘記了所有,驀地起身,向門口迎去。
謝蘭?這一路飛一般的前來,她感到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暢地跳動著,她恨不得立即飛到陳先如的懷中,她離他越近,心越“呯呯”地跳個不停,不知他是瘦了,胖了,黑了還是白了,成熟了還是憔悴了。
陳先如的腳剛跨出門外,謝蘭?已到近前。
“先如!”“蘭?!”
謝蘭?顧不得少奶奶的矜持,瞬間投入他的懷中,淚水奪眶而出,分彆三個月對她來說,猶如過了幾個世紀!他們一同長大,從未分開,經過這次彆離,她再也不想讓他離開自己,一刻也不想,她已經嘗到了每日每夜煎熬的苦痛。
對陳先如來說又何嘗不是,多少次在夢裡就這樣相擁,吻著她的秀發,嗅著她的體香,凝視著她如水的眸子……
他抬起她的臉,她凝淚深情地望著他:他眼睛周圍的紋路略顯清晰,唇角邊的微笑有了成熟之感,除了滿臉的疲憊外,還是那般俊雅。
他眼中的謝蘭?,消瘦了許多,曾經豐潤的身姿顯得單薄羸弱,讓人看了不免有些心憐,但卻更添了一種纖麗淑婉的美。
“你瘦了!”謝蘭?帶淚的眸中柔情依依。
他點頭,目光深深:“你也瘦了!”他再次將她緊緊地揉進了懷裡,頭深埋在她的秀發中。
隨後奔來的戀兒,見小姐哭,也輕輕抽泣起來,她哭不是因為小姐與姑爺的久彆重逢,而是因小姐的深情、姑爺的薄情。
“咳咳!”正當陳先如和謝蘭?沉浸在久彆重逢的喜悅中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嬌咳猶如驚天劈雷,打破了這短暫又幸福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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